着莱国公求见,说是有突厥细作在朱雀大街刺杀莱国公。”
“突厥细作刺杀杜构?”
李世民有种如坠雾里之感。
难道杜构也和突厥有勾连,他们眼见事情败露,想要杀人灭口?
以他对杜构的了解,这不可能!
而且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杜荷已经难逃一死,杜家也会受到牵连。
棋子沦为弃子。
何必再补刀?
除非另有隐情。
“宣!”
他坐至榻上,瞧见裴寂的额头上多了许多汗珠,摆手道:“来人呢,快给裴卿赐座!”
裴寂慌忙道:“多谢圣恩,老臣站着就行,站着就行。”
李世民心烦,也就没再管他。
“陛下。”
程咬金带着杜构走进大殿后,嘴如连珠炮道:“臣怀疑城中有突厥细作的巢穴,已擅作主张,让人封锁城门,还请陛下让各司配合,助臣一举端了他们。”
“巧了。”
李世民指着杜荷道:“裴卿刚在醉梦楼掌柜提供的线索下,抓获了一个突厥细作,就跪在你眼前,并且搜出杜荷和他往来的密信。”
“……”
杜构难以置信道:“二弟,你……你通敌卖国了?”
“此人长得不太突厥啊!”
程咬金歪头看了眼细作,随后望向杜荷,似是揶揄道:“你通敌卖国,还害得你大哥被刺杀,那么突厥细作刺杀你大哥的动机何在?”
“你这问得不太对口啊!”
杜荷撇了撇嘴道:“我一个将死之人,也没机会审问突厥细作吧?要不,大哥,你来说说?”
“添乱!对,是添乱!”
杜构略作沉吟之后,像是被打通了奇经八脉般,有些癫狂道:“在债主要么自杀,要么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二弟或者其家人再被刺杀,朝野只会更加纷乱,诸公也如烈火烹油,有人定可坐收渔利。”
杜荷循循善诱道:“那人是谁?”
悄然将目光投向裴寂后,杜构又立马挪开,不过在瞧见二弟那失望的眼神后,他又重新盯上裴寂,还是死死地盯着,眼睛都不带眨的。
裴寂被盯得心里发毛道:“莱国公,你这般盯着老夫作甚,莫非是要指鹿为马,认为老夫才是始作俑者?”
杜构思路简单道:“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既然二弟早就察觉到有人在利用他,那么谁是害他的人,谁就是真凶!”
“一派胡言!”
裴寂大怒道:“老夫三日前刚到京城,若非陛下让老夫密查此案,老夫还在府中歇息,又怎会害杜荷?杜构,老夫观你也是被杜荷给荼毒了,好自为之!”
“那么多能臣,迟迟未能查出真相,你却这么快查出,本身就可疑。而且你不在京城,便是最好的烟雾!”
“放肆,你这是胡搅蛮缠,信口开河!”
“够了……”
见他们各执一词,杜荷反倒搁一旁勾着嘴角看大戏,李世民呵斥道:“杜荷,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如实招来,朕必斩你!”
杜荷抽了下鼻子,用最淡然的语气说出了堪比一剑封喉的话:“不瞒陛下,是我告诉裴明礼,若出事,他需逃亡,然后待价而沽的。他既然和裴大人一同出现在这里,那说明他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长得一表人才,身上看起来并无商贾气息的裴明礼叩首道:“陛下,裴大人许草民以高位,还让草民找人模仿杜大人的字迹,那突厥细作也是他的安排。”
“你说什么?”
李世民双目圆睁,只觉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这反转比诸公到头来负债还让他震惊。
裴寂可是大唐的元谋功臣!
大唐开国,离不开他的功劳!
他再如何,又怎么会通敌卖国,还反过来嫁祸杜荷?
杜荷瞥向裴寂,一语道破道:“有人当不了天命之人,便要当那恩宠不坠的天命王臣!裴大人,你说你算计谁不好,为啥非要算计我这么一个纨绔!”
“是不是因为阿耶不在了,觉得我杜家上下如蚍蜉一般可欺?可你也看到了,蚍蜉不要命,大树亦可撼!谁想害杜家,只会……自取灭亡!”
最后四个字是如子弹一般一个个崩出来的,彻底崩碎了裴寂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