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白。医院的消毒水味,酒精味充斥在鼻尖。
顾清漓身上带血的衣裤都被换了下来,穿着医院里蓝白色的病号服,手腕上戴着腕带。
喉咙很干,还有些痛。
“我不就是跟她说了让她让着她姐的话吗?这几天她的那个态度,恨不得要杀人一样,我说几句怎么了?”
“有你那样说的吗?她生病多严重你心里没点数吗,你非要去说那些话干什么!”
“所以我说她后来那些毛病都是被你惯出来的!以前多乖?现在我随便说她两句她就觉得心里不痛快,给自己搞出来一堆毛病,人受罪,钱也受罪。”
“天天怪这个怪那个的,一点自强的心气都没有………”
耳边是顾成铭和苏玉梅的争吵声,大脑零碎地闪过几个片段,不可抑制的愤怒再一次升了起来。
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是没有觉得自己有错。
“你觉得你们都没有错是吗?”顾清漓坐了起来,双手撑在床上,打断了他们的争吵,“那为什么你们的两个女儿脑子都有问题?这不是报应是什么?要吵出去吵!出去!滚!”
“砰!”
她抬起手,抄起床头柜上放着的一瓶水就砸了过去。
刚走到病房门口的郝瑞泽和顾清雪被吓了一跳,郝瑞泽看着滚过来的矿泉水,眉心跳了一下。
他弯腰捡了起来。
“顾清漓,谁教你的这个毛病?动不动就砸东西,你想干什么!”
痛苦和不甘几乎将她侵蚀,在泪水要落下来的时候,顾清漓将自己捂进了被子里。
郝瑞泽走上前拍了一下顾成铭的肩膀。
“叔叔阿姨,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看着她。”
顾清雪将棒棒糖和手机都放到了床头柜上,眼神有些失落。
“等你心情好点了,我再来看你。”
她一直都知道,顾清漓是不愿意看到她的,顾清漓讨厌她。
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郝瑞泽关上了门。
“我看到了你们初中班级群的信息。”郝瑞泽拉着凳子坐了下来,伸手隔着被子轻拍着顾清漓的背,“我已经给蒋念一打电话了,她下午就会过来。我觉得,你应该很需要她。”
顾清漓掀开被子,“谁让你看我手机了!”
郝瑞泽:“我就只看了锁屏上的。”
这个时候护士进来看了一下顾清漓的情况,给她打上了吊瓶。
顾清漓喘了口气,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和一条糖果,愤怒和自责相互交缠,变成了另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情绪,一点一点啃食着她的骨头。
她躺在床上,手和脚都很重,没有什么力气,喉咙也很痛。
冰凉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流进血管,进入到她的身体,顾清漓转头看着窗户的方向,瓦蓝的天没有一点云彩,强烈的光线刺进眼睛里,一颗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郝瑞泽拿过她的手机按了关机键,扯了一张纸巾擦掉了她的眼泪,将被子盖在了她身上,掖了一下被角。
“你睡会吧。”他的声音顿了顿,然后轻声说:“我在这陪你。”
或许是输液的作用,顾清漓的情绪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