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问题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招她是跟从前的先生学的,布置的功课只随机抽查,但所有的同窗都不敢不完成。
皇帝一直在关注莲花,自然知道莲花处置宫务没什么问题,他那么问更多的是为了逗她罢了。
待殿中收拾的差不多了,皇帝便“不经意间”问起:“听闻囡囡今日一直在找什么,可找到了?”
莲花没想到这事传到皇帝耳朵里了,她先是支吾了一下,再一想,不对呀,她怕什么啊,反正万岁爷也知道她今天找书了了,不如直接求证求证。
要不是爷拿的书,那她怎么胡扯,万岁爷都不会知道那本是什么书;要是爷拿的,那肯定已经知晓是什么书了,她再怎么挣扎都没用,还不如破罐子破摔。
这么一想,莲花一下子就想通了,直接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试探性问道:“爷,您有没有见过一本书呀?”
皇帝看她表情发生转变,心里感到好笑,走到摆好的桌前桌下坐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囡囡说说,是什么样的书,兴许朕见过也说不准。”
莲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皇帝,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于是跟着坐到旁边,具体描述了描述:“就是一本这么大的,这么厚的,呃,就是一本诗集。”
她拿手比划了比划,这么说应当无碍,既没有骗万岁爷,毕竟那本书真叫诗集,也没有泄露是什么样的书,两全其美!
她不禁有些得意,她可太聪明了,却不等她得意完,皇帝便接着问了:“诗集?什么样的诗集。”
莲花只好含糊敷衍:“就诗集呀,书封上写着诗集的,上头的字我写的。”万岁爷咋那么多问题嘛!
皇帝‘恍然大悟’:“原来是囡囡亲自写的诗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莲花:“朕倒是见过一本名为《劝学诗全集》的书,囡囡说的诗集莫非是它?”
“对对对,就是它!”莲花眼睛一亮,心头先是一喜,紧接着一沉,随后豁然起身,眼睛瞪得滚圆:“您您您……都看过啦?!”
皇帝觑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朝外唤了声:“来人,将书拿上来。”
莲花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来,脑海里只剩完了,全完了的想法。
她目光愣愣地顺着看向外头,就见张庆恭恭敬敬捧着一本书进来,行礼后将书放到桌上便退了出去。
她视线下移,看桌上那本书果真是她的《劝学诗全集》,书是找着了,事是好事,可偏偏是从最怕知晓的那人拿出来的,那好事便成了坏事了。
莲花咽了咽口水,弱弱怂怂地朝着皇帝打哈哈:“哎呀呀,爷找着了,真好呀真好……那个,您瞧过了么?”
皇帝挑挑眉,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的小皇后还垂死挣扎负隅顽抗,那就如此吧,于是不置可否道:“既是诗集,不如囡囡念与朕听听?”
说着将那本书拿起塞到莲花手中,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啊,念诗?!”莲花顿时傻眼,只觉得手里的书十分烫手。
她十分后悔,当初听小吉子的,编了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书名,编什么不好,非要编个诗集的名儿,完了吧,现下万岁爷让她念诗,她哪记得几首啊,连糊弄都糊弄不了了!
在皇帝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下,她翻开书第二页,盯着《论小门小户的散养娃娃大法》,嘴里磕磕巴巴背记得稀碎的诗词:“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美人……”
皇帝听着听着,不由闷闷笑出声,忍不住将莲花揽入怀中,接着开怀大笑。
他的小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既然如此可爱,那夜里便多罚些好了。
这一夜,皇帝最终将书还给了她,也默许了莲花的行为,但必须得将那大逆不道的标题给改了,当然,罚是少不了的!
莲花十分忧愁,诗是背了,祸还没消,万岁爷实在太知道如何罚她了,她不就背着他写了本书么,那还是用来教他们的娃,为何罚她嘛,她都没追究偷了她书的事……
好吧好吧,这本书教的的确不是什么正经事,她当初写也是为了教小祐祐怎么玩儿,可谁规定玩的事不算正事的?她这是寓教于乐!
不过幸好呀,万岁爷懂她,没有将她的书没收了去,而且和她说了许多道理,莲花十分满足,被罚得算是心服口服。
对于怎么教小祐祐,莲花心中有个更清晰的方向,往后小祐祐要学的学问很多很多,她这个母后在这方面帮不了他。
但在学业之余,她可以带着小祐祐亲身体会豆子是怎么种出来的,体验捕鱼捕猎的肉弱强食法则,各式各样的民间生存技能,带他品味汗水的咸涩、丰收的甘甜,带他看到许许多多宫里难以看到的事,让他看到更宽更广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