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人家这些日子,神出鬼没,常出现在他面前,举止诡异,让他感到好笑又无奈,既然如此,那便以其人之道还之,看看是个什么路数。
要是他猜得不错,这个老人家乃是他的评卷官之一,故而才会他一靠近,人就走,一句不与他相谈,此举是为避嫌。
而专门掉落孤本,等他去捡,就更好说了,想来是有意引他注意,又孤本如此珍贵之物,此举是向他示好。
这老人家,国子监出入自由,如此去看,与秦祭酒关系非同一般,又似耄耋之年,当朝之中这么大的老人家,当是那人吧……
想来很快便有结果。
莲沐苏不再想此事,他望向南面,心中叹息,尽管知道不能急,但被困在国子监内,只能通过五生时不时来一趟,知一些家中情景,还是感到难安的。
不知爹娘和两个弟弟如何了,不知宫中的小妹如何了……看書喇
……
入夜,戌时四刻,南城门。
本朝开国之初,京城以击鼓为号,城门卯时开启,申时关闭,进入宵禁,有士兵巡逻,防范宵小,边塞重镇的城门则开的更迟,关得更早。
渐渐的,在朝局稳定后,如京城、洛阳这样的繁华之地,城门开关时间放松了许多,宵禁也慢慢没有那么严格。
到当今圣上登基几年后,京中人丁往来络绎不绝,市井繁荣,城门开得更早,寅时末天未亮即开,戌时五刻日沉西山才关闭城门,甚至如中秋万寿这样普天同庆之日,关得还要更晚。
当然,边陲重镇依旧延续晚开早关,和严格宵禁的定例。
此时五刻将至,守城官兵击打闭门鼓,提醒想进出城百姓加紧步伐,速速通过。
每个往来百姓尽皆步履匆匆,赶着朝城门口而去,若是晚了,城门关闭了,他们就要在城外旅店过夜了。
城外不远,也有旅店、医馆和食肆,做的正是那些赶不及回城的商旅歇脚生意,要价要比城内高一些,对于达官贵人自是不在意,但对平头小老百姓,就舍不得了。
在百姓之中的,有这么几个人,着深色灰衣旧色袍,头戴斗笠,匆匆跟着百姓往城门奔去,若离得近些,能隐约从他们身上闻到一丝血腥味来。
他们隐藏在衣袍下的伤,慢慢渗出血迹来,化到深色衣袍上,如一块暗色污渍毫不起眼。
这几人,正是逃走的郭顺几人。
进城前,他们几人特地换了一身装束,与普通百姓混在一起。
他带着死士,在马下坡驿站被识破了计策,灭杀贺家父子失败,那黑衣人中的胖子,身手极为不凡,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他心知遇到硬茬了,杀人灭口彻底无望,当机立断撤退。
去时,十几个人,回时加上他,只剩三人了,损失极其惨烈。
此刻,他忧心如焚,没命地赶回来,想赶在那些人的前头,尽快进城,将此事禀告少爷,并护着自家少爷逃离这是非之地。谷
这群黑衣人身手不凡,招招杀招,三人便可结阵,可攻可防,他平生从未见过这样训练有素之人,骑的又是脚程最快的马,定是哪个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派出的,恐怕是连薛家也拍马不及的大人物。
现下两边结了死仇,贺家父子又在他们手中,等他们回城,不到一夜,定能查到郭家头上,到时郭家危矣。
故而他得尽快赶回,将此事告诉少爷,带着人离开躲起来,等将来薛家图谋得逞,或还有生机。
在将进城门之时,郭顺绷紧神经,面上却丝毫未露出端倪,他在赌,赌那些黑衣人要收拾马下坡驿站的烂摊子,没他们回得快。
这时,守城门的官兵走出城门,分散过来,走向他们。
郭顺几人身子瞬间绷直,手已放到腰间,脚步缓了下来。
一城头兵见状,立即高声大喊:“磨蹭什么,就关城门了,还不快点?还进不进城了?”
这城头兵朝他们几个喊了一嗓子,路过他们,又立即冲着远处赶来的其他百姓喊去。
原是守城门的官兵每日例行之事,在最后关门之时,官兵走出来,招呼快到城门的百姓手脚麻利点,等最后一拨人都通过城门,他们便转身返回,直接关城门。
郭顺暗自松了口气,有惊无险通过城门,走出几十步,他朝着城门看去,就城头传来一声:
“关城门!”
闭门鼓敲打完最后一声,轰隆轰隆的关门声音传来,城门缓缓关闭。
郭顺松了口气,待走离城门很远,到了安全之地,他与其余两人快速奔跑起来。
他们为了不引人注目,在进城之前,将马匹给弃了,此刻为了赶路,没时间再弄马来,只得步行匆匆赶路。
郭家富有,家宅所处之地位置优越,位于皇宫东北面,以一介商贾之流,居住于达官显贵聚集之地。
这地方的宅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离皇宫近,周遭皆为世家大族、高官贵人和皇亲国戚所住之地,是身份显赫的象征,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宅子。
传说郭家宅子,乃是当年镇远侯府所在之地,镇远侯被太宗皇帝抄家灭族后,宅子荒废空了下来,岁月变迁,宅子长满杂草,在先帝时期,先帝将此宅赐予了薛平。
薛平嫌此宅不吉利,又赠予郭家,交换了极大利益,后郭家翻新重建,形成了新的郭府。
从南城门进来,离郭府并不近,郭顺几人顾不得周身疲累还带着伤,紧赶慢赶,走到将近亥时,才终于到郭府。
他警惕地望向四周,无异常后,带着剩余那两个死士从小门匆匆而进。
于此同时,在他们进城不久,城门外迎来了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人,当头的是一个喜眉笑目的大胖子,骑的马格外高大健壮。
大胖子身后的两匹马上,各捆了一个猪笼在马侧,猪笼里各装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