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后,乔梁的伤恢复好了。
出院后的第二天,乔梁继续在何青青的陪同下下去熟悉情况。
乔梁开的那辆车拖回来后,送到修理厂进行了全面检修,现在车况不错了。
经历了前几天的无人区惊魂和在医院病房那次近似于坦诚的谈话,这次乔梁和何青青一起下去,两人都觉得关系似乎融洽和谐了很多,何青青之前的拘束和不安逐渐消失,乔梁对她的印象也在加深,信任逐步在两人间建立起来。
这天乔梁开车到了一个牧区乡,沿着大片的草场往前开行,草场里有成群的牛羊在吃草,天空中有老鹰在展翅翱翔。
“很美的风景,风吹草低见牛羊啊……”乔梁边开车边赞道。
“确实很美。”何青青点点头,“其实这里的草场以前面积更大,只是因为气候变化和人为因素,沙漠逐渐侵袭,草场沙化严重,面积逐渐缩小,现在的面积,不到以前的一半。”
“何主任,你说的以前有多久?”乔梁问道。
何青青想了下:“大概在2、30年前吧。”
乔梁点点头,看着外面道:“为何草场周围都拉着铁丝网?”
“因为草场都分到各家各户了,铁丝网就是界限,同时拉铁丝网也是为了防止牛羊越界乱跑。”何青青道。m.
“草场分到户了,那牧民一年到头都在自己家的草场里放牧?”乔梁道。
何青青摇摇头:“这是夏牧场,随着天气转凉,牧民都是要转场到冬牧场的。”
“哦,还有冬牧场?”
“对,每年的转场都是一次长途迁徙,牧民要一直跟着牛羊在冬牧场呆到天气转暖才回到夏牧场,在冬牧场的日子,牧民的生活是很艰辛的,住的是在地下挖出来,为了保暖用牛粪涂满墙壁的地窝子,吃的是自带的硬邦邦的饼子,喝的是用干牛粪烧开的雪水。”何青青感慨道,“在来旅游的人来看,放牧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但对牧民来说,却只是为了生存。”
乔梁听了也不由有些感慨:“牧民现在的收入如何?”
何青青道:“很一般,因为多种因素的影响,大多数牧民的收入和付出远不成比例,这也造成了牧民发展畜牧业积极性的下降,年轻人宁愿远出到城市里打工出苦力也不愿再回来,留下的大多是留恋故土的中老年牧民。”
乔梁想了下:“你说的这多种因素都有哪些?”
“比如销路,比如成本,比如草场有限的资源……”何青青说着往前一指,“乔縣長,你看——”
乔梁往前看去,前面没有了草场,而是大片的庄稼地,种满了等待收获的玉米。
“奇怪,好好的草场怎么种了这么多玉米?这不是浪费牧草资源吗?”乔梁喃喃道。
“这是恶性循环,这样下去,没有了牧场,畜牧业更难发展了。”乔梁皱眉道。
“谁说不是呢?”何青青又苦笑。
乔梁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玉米地,心里沉甸甸的,陷入了沉思……
往前开了几十公里,进入了沙漠地带,巨大的沙丘连绵起伏,看起来很壮观。
车子沿着凉水河边的简易砂砾路往西开,流经县城的时候,凉水河的河水还是很丰沛的,但到了这里,只剩下涓涓细流,河谷显得干涸而空旷。
“何主任,为何到了这里河水这么少了?”乔梁问道。
“一来是因为上游农业灌溉用水,二来是这里的气候酷热,蒸发严重,三来是地下水渗透。”何青青道。
乔梁点点头:“这条河最终流入哪里?”
“内流河,最后进入了沙漠,然后就消失了。”何青青道。
“哦……”乔梁又点点头。
接着何青青道:“其实在凉水河进入沙漠的末端,有一个沙漠湖泊,叫凉水湖,湖边有绿洲,据县志记载,这个湖泊存在了几千年了,以前面积很大,汉代的时候,这里是边防要塞,湖边有屯垦戍边的驻军,现在还有当年驻军留下的要塞遗址……”
“啊,还有这个,去看看。”乔梁一听来了兴趣。
何青青一指车外:“乔縣長,你看外面的那个黄色土堆,那就是当年的烽燧,土堆旁长长的带状隆起,就是当年的塞墙,顺着这塞墙,我们一直可以开到湖边,看到要塞遗址……”
乔梁一打方向盘,把车开到烽燧前停下,下了车,走过去,看到烽燧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西汉凉水河3号烽燧遗址。
落款是凉北县人民政府,时间是1983年7月。
乔梁默默注视着这历经千年历史长河和岁月侵袭的烽燧,眼前浮现出当年的金戈铁马和大漠狼烟,不由肃然起敬,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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