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一石二鸟!
小女娘定了定神思,她清楚父亲的话是将她往绝境上逼。
自今日起,她的名声算是毁了一半。
“顾督主没有血口喷人。”
清清凉凉的女音萦绕上男人的怒意,剑拔弩张的氛围消散了稍许。
大家偏过头,渴望她的下一份输出。
谢南栀上前,当着众人的面微微撩起裙摆直挺挺跪了下去。
砰——
砰——
砰——
三道沉闷的声音,是她磕的三个响头。
她长跪在地,脊背挺拔。
“磕头是为了感谢父亲母亲对我的养育之恩。”
“你们说我娇纵任性,我认;说我性情顽劣,我认;说我不忠不孝,我也认。可父亲,母亲,我想问问,生而不教,你们认不认?”
谢辞舟拨开人群朝谢南栀大步走去,他一手将她直接拎起,帮她拍了拍膝上的灰尘,皱着眉发问:“南栀,你这又是干嘛?”
玲珑润泽的泪珠注满眼眶,颗颗砸进封尘的过往。
回来以后,她好像哭过太多次。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她想变,变得像督主一样无血无肉,无情无欲。
这样,她的心就不会痛了。
耸了耸鼻子,她收拾心情直面冲突。
“父亲,我想请问,六岁那年,将我独自一人关在废弃柴房半载,您可有过担心?”
“每年我高烧不退时,您除了训斥我,可也有过心疼?”
“前几日罚我跪在雪地里,用戒尺一遍遍抽我时,您又或许有过不舍?”
一句一问,句句真言。
她不想指责谁,她只想知道,她在父母的心中到底算得了什么?
谢淮擤了擤鼻子,一副痛哭流涕的做派。
“做父亲的一片真心竟被你这样曲解,真真是养了头白眼狼!”
谢南栀颔首,不做反驳。
“您刚刚又想将我捆起来关到柴房是吗?”
“那关到柴房之后呢?”
“是不管不顾,任我生老病死?”
“还是想在夜黑风高之际,将我沉塘?”
谢辞舟站在一旁骇然。
这些字他都能听懂,但组合在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明明从头至尾父亲母亲都只是想教育一下南栀,怎么到她嘴里就变成了生生死死。
她变了,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女娘自嘲地笑了笑,讥讽的弧度刺痛了旁人的心尖。
“其实,你们想我死可以直说,何苦在我身上反复折磨?”
一场震惊整个盛京的闹剧在国公府上演。
几人各执一词,宾客也没了头绪。
嘈杂间,温皖露面。
“阿栀,我知道你有小脾气,可叔父叔母又有何错之有?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你不妨回院里同阿姊诉苦?”
端的是大家闺秀,温婉淑良的派头。
她一冒头,杵在一旁挠耳朵的顾危就来了兴致。
凛凛深渊有了翻涌的生机,他打了个响指,开口道:
“给谢南栀下药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