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不一会儿,陆君礼又来了。
陆君礼进来前,苏幕烟已起身,拿脂粉遮盖了眼底的青色,喝了一碗参汤,强打了几分精神。
那端庄贤淑的模样,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轮椅辗轧在木质地板上,咕噜噜,在宁静的早晨里,越发响亮。
他生得好看,就算坐在轮椅上,也是端方君子的模样,只可惜,皮肉终究不代表内里。
当年,她便是被他这谦谦俊朗的模样给迷惑。
“苏幕烟,你这是何态度?祖母叫你过去回话也不理。”轮椅的轱辘声停下后,他带着些怒气瞪着苏幕烟,质问道。
“你都已经……”他欲言又止,神色复杂,“神医的事情,季凌烨没给你答复吗?”
语气急切,眼里却闪过一抹嫌弃,这回,苏慕烟没有错过。
原来,他从这个时候就开心嫌弃她了。
嫌她脏吗?
昨晚给他下药,他也出力了吧。
苏幕烟从前竟然没发现,陆君礼这般自私又冷血。
“没有。”
她忍着恶心,忍着上前将他碎尸万段的心情,尽量平静地回答。
陆君礼终于绷不住了,冷言冷语脱口而出:“都已经给人家睡了,你就该跟他要承诺,你连这都不会吗?”
苏幕烟冷笑,看着他身后给她推轮椅的丫鬟,银盘脸,白如瓷,丹凤眼,亮闪闪。
唇红齿白,一脸妇人姿态,与陆君礼的相处,也过于亲昵。
她真的是傻啊。
傻到外室就在眼前,她都看不见。
“你就是欣儿吧?”苏幕烟没理会陆君礼的怒火,盯着赵欣儿看。
这话一出,立即引起了陆君礼的警觉:“你问她干什么?她就是一个丫鬟。不反省自己,竟还有心情操心别人。”
呵,好一个丫鬟。
苏幕烟走过去,仔细端详赵欣儿,果然是个美人。
就算薄施粉黛,穿着下人的衣裳,依旧不俗。
她欣然说:“我看这欣儿生得不错,肤白貌美又伶俐,既然夫君觉得我没用,不妨将她送去试试,说不定那永安王玩得尽兴了,就将神医请来了。”
赵欣儿立即带着仇恨怒视她,随即又低头掩饰。
“你说什么!”陆君礼额头上、脖子上都布满青筋,血涌上头,像头暴露的狮子。
苏幕烟觉得十分可笑,讽刺道:“连丫鬟都舍不得,倒是舍得将自己的妻子送到别人床上。夫君还真的别有不同,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妻子”、“床上”两个词,她说得很重。
“你说我什么?放肆!你再说一遍。”敲着陆君礼的模样,若非腿脚瘫痪,便要起身冲过来了。
赵欣儿感觉握住他手臂安抚:“世子,别生气,夫人不是有意的。”
苏幕烟刚想说,她就是有意的,就放肆了。
被打断。
老夫人来了。
同时过来的,还有婆婆王氏。
“神医来了吗?”老夫人人未到,声先到,比陆君礼还急切。
前脚踏进来,便扫视四周。
“没来?那季凌烨没答应?”老夫人死死盯着苏幕烟的眼睛,仿佛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说呀!”她记得拿拐杖捶地。
“没来。”陆君礼没好气地说,又向母亲埋怨,“奶奶,孙儿的腿,是不是没救了!”
“不会的。”老夫人安抚陆君礼,“一定有办法的,一次不行,就再去一次。季凌烨没有将人赶出来,好歹是满意,既如此,便有办法。”
老夫人又将目光在苏幕烟身上穿梭,上上下下打量她,看她得体的模样,搞不清楚到底成事没成事。
也不好直接问。
便一锤定音:“烟儿,你晚上再去一趟。这次,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务必要把神医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