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可不是这么办事的。
祝念安面色微变:“姐姐你误会了……”
“公中银两皆为母亲嫁妆所出,你仗着父亲给的对牌搬空公中,连句禀告都没有,叫母亲药钱难支,我如何能不心急阻拦?你忧心灾民食不果腹,便忍心母亲缠绵病榻无药可医么?”云渠叹了口气。
书中只说善良的女主搬空库房救灾民,却没说这钱是从哪来的,踩着原主母女二人才成就女主之善。
非她瞎了眼看错女主,只因黑心作者不做人。
但问题不大,女主或许是伪圣母,但她云渠是真圣母。
这女主她不想干,有的是人干。
现代做多了好事,总有人追着骂她伪善,如今穿来重善重义的古代,想来古人会理解她,也能消受她的善意。
云渠默默捂着心口,方才的痛意已经消失,但胸腔那股不甘郁气却久久不散。
那是原主的情绪,她不愿做踏脚石。
现在,她就是她。
“姐姐,我、我不是……”
面对众人复杂的目光,祝念安自责不已,无措道:“我不知母亲那里竟没了药,又忧心灾民们,一时急乱才——”
“不必多言。”云渠温声宽慰,“行善无可厚非,但必要记得慷自己之慨。”
看好了,姐姐只教这一次。
她瞥了祝念安一眼,拿下腰间玉佩递给小厮:“开我库房拿银子,去多买些粮食衣物,此后几日我会在此施粥。”
小厮忙应是,转身小跑回府。
余下人也在她的吩咐下将桌案上的银子都收了起来。
云渠转身面向灾民们,温声说道:“并非我小气不肯给诸位银钱,只是财帛动人心,难免会有见利心起之人浑水摸鱼,也恐借机哄抢,为了大家的利益不受损,只能严加防守,稍后我会在此施粥并分发衣物,诸位若需要尽可来此。”
得体的一番话叫祝念安脸色瞬间通红。
灾民们只想吃饱穿暖,没想那么多,可围观百姓们却眼睛雪亮。
不掌中馈的庶女,搬空父母不知情的公中银钱出来救灾民,还险些叫嫡母连药钱都支不出来……好好的善事做得怪异无比。
听着周围压低的议论声,祝念安心下羞愤的同时,也不由升起些怨怪与委屈。
她是真心想帮助灾民的,只是太过心急没有禀报父母,也没有顾虑到只分发银子的后果,更不是故意叫母亲无药可医,他们为何要这样说她?
好心办错事,便要将她全盘否定么?
眼见着人俱都奔着云渠而去,自己落单孤寂,她眼泪再忍不住,潸然落下,转身就小跑离开。
丫鬟们忙追着她而去。
小厮们还在忙活准备,云渠余光瞥见方才出手的男人走进林子,想了想,对丫鬟交代了一声,也悄悄跟去林子。
她脚步轻盈,一直走到林深处男人才察觉。
见她紧追不放,男人有些紧张:“你想干什么?”
云渠缓缓走近:“方才你说要剁了我,剪刀却只往我脸上使,是受人指使,要毁我脸么?”
“没、没有,祝姑娘误会了。”
云渠不赞同道:“生而为人,不可行鬼祟之举。”
见她还在走近,男人眼神一闪,挣扎半晌后,终于心一横,拔出腰间的刀就向她刺来。
“何苦来哉。”云渠轻叹口气。
见男人充耳不闻,她反手夺过刀,借力使力抹了他的脖子,干净又利落,快得不可思议。
男人至死都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并未怪你方才伤我,何苦拿命来还?”
云渠叹了口气,蹲下身为他合上眼睛,语气不忍:“你不愿留在艰苦世间,解脱了也好,下一世,莫要来这残酷世道了。”
说罢,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