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薄宴淮翻了翻那份离婚协议,“净身出户”四个大字略显讽刺。
“我什么时候说同意离婚了?”
薄宴淮将离婚协议往桌上一扔:“安柔,你先出去。”
“宴淮哥哥,你和安凝姐有话好好说,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心里会不安的……”安柔把手搭在薄宴淮的胳膊上,很是善解人意。
薄宴淮没看她:“先出去。”
安柔只得退了出去,略有不甘地看了薄宴淮一眼,而后关上了门。
办公室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
薄宴淮依旧坐在椅子上,对安凝道:“过来。”
她站在原地没动,反正都要离婚了,她没有必要卑微下去,她不欠他什么。
看着一而再再而三违逆自己的安凝,薄宴淮声音有些冷:“感情破裂,无法继续共同生活,无和好可能,净身出户……呵,就这么急着走?”
“离婚协议的模板都是这样写的。”
“既然是模板,那真正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昨晚没舒服到?”薄宴淮语气上挑,满是戏谑。
安凝闻言皱了皱眉,想起昨晚的事,有些恼怒。
“薄宴淮,我在跟你说离婚的事!”
“过来。”薄宴淮嘲讽地看着她略带羞愤的表情,“不然我过去?”
安凝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于是深吸了口气缓缓走到他身边:“说吧。”
薄宴淮一把将人捞进怀里禁锢着,放下手中的钢笔,轻易就弄得她满面潮红:“当年的事情还没赎罪,一个净身出户就想抵消得干干净净?”
在薄宴淮的挑弄下,她差点嘤咛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唇,愤愤地看着罪魁祸首。
“想叫就叫出声来,现在这个地方和你当年爬床的地方选的一样好,不是吗?”
薄宴淮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当年她犯下的错!
“薄宴淮,我已经说了无数遍,当年,我也是受害者!”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安凝被他毫不留情地扔了地面。
他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指:“监控清清楚楚拍下了你在我杯子里动手脚的画面,安凝,你该为此付出代价!”
她腿有些发软,狼狈地爬起来,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监控视频她也看过,但她根本不记得发生过在他杯子里动手脚的事,事后她怀疑视频被人刻意剪辑过,但时间过去太久,早已无从调查。
薄宴淮将纸巾扔到她的脚边:“把你的离婚协议拿回去,另外,离安柔远一点!”
“薄宴淮,你既然这么在乎安柔,跟我离婚和她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薄宴淮瞥了她一眼,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厌恶。
“你提她的名字都是在侮辱她!”
他压抑着愤怒,说出的话带着十分的凉薄:“安凝,你把我变成了和你一样肮脏的人,我不会放过你,也绝不允许你伤害安柔,记住了吗?”
肮……脏?
安凝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原来……这才是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结婚三年,她像个小三一样被薄宴淮隐瞒在大众视野之下。
原来是觉得她脏!
呵……
她自嘲一笑,亏她还以为她能捂热薄宴淮的心,原来她做什么都是无用的,他讨厌的就是她这个人啊!
看着安凝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薄宴淮难掩烦躁,恨不得她马上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拿起离婚协议甩在她身上:“滚出去!”
这番薄情的话,让安凝本就冰凉的心,彻底失去了最后的温度。
她捡起地上的协议,笑得讽刺。
“薄总,也麻烦您也滚出我的世界!”
她转身离去。
看着安凝故作坚强,离去的身影,薄宴淮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头痛也随之袭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说那样重的话,或许是安凝真的把他气着了。
桌子上她调配的香薰也已经见了底,头痛愈发剧烈。
玻璃碎裂的声音从总裁办公室传出,门外的人噤若寒蝉,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进去询问情况。
安柔整理了下衣服,打算推门进去,俨然已经是总裁秘书的姿态。
刚推开门,薄宴淮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与她擦身而过。
“宴淮哥哥!”
薄宴淮没回应她,甚至没看她一眼,径直进了电梯。
安凝最近脾气大得很,她有什么资格跟自己提离婚!
回到家,家里舒缓他头痛的味道淡了不少,卧室里也没有了安凝的影子。
家里的佣人看着薄宴淮黑着脸楼上楼下走了好几遍,这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先生,夫人出去了。”
“去哪里了?”
“没说……”
薄宴淮身上寒气更重,他坐上车,司机问道:“薄总,去哪儿?”
空气中是许久的沉默……
他也不知道安凝会去哪儿,自从她失去嗅觉之后,与她来往亲密的朋友已经很少了。
他拿出手机,试图给安凝打电话,提示音响了一遍又一遍,无人接通。
天气阴沉,蓄积了许久的雨终于倾泻而下。
半晌,薄宴淮开口道:“去宁安公墓。”
这里,是埋葬安凝爷爷的地方,虽然安凝是安父与原配所生的孩子,但她与安家人却不怎么亲近,反倒是安父与再婚妻子所生的女儿安柔与安家人更合得来些。
因为天赋异禀,安凝从小一直跟着爷爷学习调香,母亲死后,安父再婚,安家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嫁来薄家以后,安家人彻底与安凝断了往来。
所以,离开薄家,她无处可去。
透过车窗,外面的雨势丝毫不减。
安凝蜷缩成一团靠在爷爷的墓碑旁,大雨倾盆,她就那么任由大雨淋着,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司机试探着问道:“薄总,要不……我去送把伞?”
“不用!”
话音刚落不到半秒,薄宴淮就自己拿伞下了车,朝安凝走去。
安凝一袭白裙早被雨水打湿得透彻,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眼角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她唇色苍白,整个人被冻得瑟瑟发抖,虚弱得不成样子。
薄宴淮将她笼罩在伞下,态度有了些缓和:“闹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