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凶手法显得过于平和了。一般情况下,仇杀普遍具有血腥暴力等特点,而今天三处案发现场,恰恰有一个与血腥暴力相悖的特点——安宁诡异。
陈文明搓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听一帮老家伙各抒己见,无形中拓宽了他的思路。他刚从犯罪心理学角度延展一下思路,琢磨凶手是否具有变态型反社会人格,韩涛一说话,把思路给打断了。
“三处案发现场大致情况都了解了吧?来,领任务吧,我的老将和新兵蛋子们。”韩涛拍了拍手,拢住大家的注意力,开始布置任务,“林队,我带一组人负责调取三名死者身份信息,你看这样行吗?”
林浩未及开口,几个小年轻再次七嘴八舌起来,纷纷吐槽:“韩队,调个户籍信息还用你亲自出马,杀鸡用牛刀,这不是你风格啊。”
此时的气氛并不沉重,刑侦一队的干警们都铆足劲,想尽快着手侦察,逮住凶手。
“磨叽活还是我来吧,你带人跑外线比较合适。”林浩否定了韩涛的提议,他的原则一向是能者多劳,既然韩副队有工作激情,让他干就是了。
韩涛对他微微点头,以示赞同。
“少跟我臭贫,你们几个负责排查三名死者的社会关系,和红丝巾的购买渠道,腿不跑细甭惦记回来。”韩涛顺手搓个小纸团,砸向那帮跃跃欲试的年轻警察,“你们这组由薛砚负责带队。”
“得令!”几个年轻人领到任务,跟着薛砚呼呼啦啦出了会议室,去做排查的准备工作。
韩涛将其余三四位老将派往案发地点,对附近居民进行深入走访,寻找潜在的目击者。
对刑侦一队来说,今天的案子在绥城称得上骇人听闻,但案情不算错综复杂。
领到任务的干警们各自离开,会议室里逐渐安静下来。
韩涛收拾好桌上的一堆案情资料,往窗边那团云雾缭绕的烟气看去:“还不走?”
林浩也瞥了一眼陈文明,又看了看韩涛,没有说什么。
陈文明从俩鼻孔喷出烟来,撩起松垮垮的眼皮瞅韩涛:“小子,你不派任务让我往哪走?啊?你给说说,我应该往哪走?”
老陈这摆明是强行要任务呢,韩涛继续整理资料,头也不抬:“林队在呢。”
“韩队,你们师徒的事儿,我可不掺和。”林浩耸了耸肩,收拾完资料,转身要走,“你们师徒俩研究着,我去调死者的户籍信息。”
林浩出门后,韩涛打量了一下陈文明。少顷,他紧不慢走上前,拿手里那叠资料挥散老爷子头顶一圈儿烟气:“往技侦科走,去蹲老陆的尸检报告,您老人家满意没?”
“好小子,识相。”陈文明起身,冲他竖起大拇指,慢悠悠出了会议室。
出去走访排查,他心脏吃不消,陈文明心里有数,而且他需要尸检报告指引正确的判断方向。
韩涛去找宋局汇报情况,陈文明前往四楼技侦科。
老陆领着爱徒在里间检验室忙活,检查第一位死者崔玲的胃内容物。
陈文明在外间陈列室找张椅子坐下,歪头朝里间喊:“老陆,咋样?”
“不咋样!”老陆的声音隔门传来,“检出大量药物残留,咪达唑仑!”
陈文明小声嘀咕:“啊,果然是先下了药……”
由此不难推断,第一位死者是在药物导致昏迷的状态下,被勒颈致死。
进而,陈文明想到第二位死者身上浓重的酒气,想必是醉酒失去意识后才被凶手勒死。
这两位死者的被害过程相似,所以尸体没有留下打斗挣扎的痕迹。
陈文明拿着烟,没点,陷入静谧的思索。
他将上午两处现场勘验亲眼所见的线索,结合此时的分析,得出一个可能性极大的结论——熟人作案。
换言之,凶手和三名死者,是相互认识的人。
陈文明像在暗河中捕到一尾白光,心头不禁亮了一下。既然凶手和死者认识,很难逃过死者社会关系排查这一环节。
“如果是这样的话,捕他兴许不难。”陈文明嘀咕着,就势趴在身前桌子上,自打得了心脏病,他总是容易疲乏。
他又把凶手和三名死者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进行深入推理假设。这样细究起来,能盘出很多种可能性,也能为案件侦查提供更多思路。
陈文明想着想着,不觉间疲乏感愈发浓重,渐渐恍惚,睡着了。
陌生的梦境,意外唤醒心中早已沉寂的蓬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