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腰间系了一把唐刀,一只骨结明结,修长如玉的手握在刀柄上,柄端系了一条红色的金刚结。
那是她闲来无事,结来打发时间的,齐雍见了十分喜欢,就挂到了刀柄上,鲜少取下来。
齐雍不知来了多久,凤眼狭长如刀,一寸寸刮在沈昭嬑身上。
沈昭嬑心中发颤,担心自己擅自来沈家,会惹他不高兴,便壮着胆子走到他面前,仿若无事一般挽住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来了?”
齐雍凑到她耳际:“怎么?不希望我来?”
灼灼的呼吸落在耳际,撩动了耳边的碎发,夹带了一丝一缕的痒意,沈昭嬑耳根有些发烫。
齐雍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逐风,带夫人下去休息。”
沈昭嬑心中不安,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去做什么?”
齐雍耐着性子,柔声哄她:“我有些事要与沈二爷相询,最多两刻钟就回去,我在这儿,他们不敢再对你乱嚼舌根,若有不长眼睛的东西,便交给逐风处置了。”
沈昭嬑心中忽然有些酸涩。
她怔怔看着齐雍,生平头一次意识到,他是护着她的,他堵不了天下悠悠众口,却能捂住她的耳朵,让她听不到那些恶语伤人。
如果、如果她不是谁的替身该有多好!
可若不是谁的替身,当年沈家那样算计他,依齐雍的性格,又怎么会放过沈家?
齐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当年沈家厚颜无耻,一顶小轿强行将她送进摄政王府,齐雍又怎么会留下她?
在世人眼中,她只是齐雍的玩物,连一个妾侍都算不上。
“怎么了?”见她脸色不大好,齐雍蹙眉。
“没什么,”沈昭嬑敛下眼睛,弯着唇儿,露了一个轻浅的笑容,“殿下快去吧,我等你。”
齐雍愣了一下,看着她唇边浅笑盈盈:“你今天似乎有些……”
他顿了顿话,没再继续说。
转头交代了逐风几句,转身离开。
沈昭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怔然出神,他身形修长,宛如孤山高峻,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气魄。
感受到她的目光,齐雍突然转身。
长廊幽深,斑驳的暗影洒落在她身上,她驻足廊间,风撩动了她荷叶的裙边,整个人好像要乘风而去的飞天神女。
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有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齐雍伸手按住轻微跳动的右眼:“我很快就回来。”
不急。
很快,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
沈昭嬑被逐风安置在一处幽静的院落里,院中有一株丹桂,花开簇簇,芳香四溢,沁人心脾。
沈昭嬑突然想到,摄政王府也种了几株丹桂,等回到王府,便采些桂花酿酒,到冬日落雪时分,齐雍得了闲,且心情不错的时候,与他一起倚楼共赏风与雪,红泥小炉新醅酒,也是风雅。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骚动。
逐风匆匆走来:“夫人,您的胞弟沈君辰过来了,他说想要见您。”
沈昭嬑呼吸一滞,她曾天真的以为,只要让沈君辰远离沈家人,就能和沈君辰的关系恢复如初。
可到头来,沈君辰却根本不想认她这个姐姐。
沈昭嬑不想见他,可父母临终之前对她的殷切嘱托,到底无法狠下心肠。
便见一见吧。
等回了摄政王府,以后也没机会再见。
“让他进来吧!”
很快,逐风就带着沈君辰进了院子。
沈君辰仍是一袭青色直缀,模样板直,浑然不似与沈青词一起时姿态放松,看她时,眼里也只有嫌恶,没有一丝温情。
沈昭嬑意兴阑珊:“什么事?”
沈君辰将手中的食盒重重搁在石桌上,语气不耐道:“今日是我登科之喜,你既然来了,便吃了喜饼再走吧!
语气仿佛施舍。
沈昭嬑有些乏了:“喜饼我会吃的,你走吧。”
听到她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沈君辰脸色铁青:“要不是二姐姐劝我,一定让我带上喜饼过来见见你,让你尝尝我登科的喜饼,我才不会来见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滚!”沈昭嬑用尽浑身力气怒吼。
沈君辰还要再说什么,就已经被逐风捂住嘴,硬生生拖了下去。
院子里安静下来,沈昭嬑失魂落魄地看着桌上的食盒。
想来这些喜饼,也不是沈君辰准备的。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中滚落。
沈昭嬑从食盒里取了一块喜饼,吃得味同爵蜡,一块喜饼才吃了一半,她就吃不下去了,重重将喜饼丢在地上。
“你不想认我这个姐姐,那我这些年忍气吞声,如履薄冰,又算什么?”沈昭嬑嗓音嘶哑,“我也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当天上午,沈昭嬑回到府里,就发起了高烧,齐雍派人将京里所有太医都带到王府,为她诊治。
太医们轮番诊治后,查不出具体病症。
到了后半夜,沈昭嬑腹中绞痛,开始呕血,整个人痛苦到了极致。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力抓着齐雍的手,从喉咙里挤出艰难的字眼:“不、不要陪葬……”
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