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伸手要去抢夺她手中的孩子。
“我的儿——”
却不料,张氏一脚踢在她的心窝上。
刚刚生产完原本就虚弱的安澜闷哼一声。
张氏又走了过来,伸出脚狠狠碾磨着安澜的手指。
“你若干干脆脆地死了,你儿子便有活路,若是你非要跟我作对,那我只能送你们母子一起上路了。”
张氏心中也恼火至极。
她在裴言耳边吹了半年的枕头风,又以裴言身在官场,而安澜出身青楼,恐往后惹人笑话为由,好不容易得了裴言的默许,原本想一杯鸩酒将安澜母子统统送走,然而没想到赶来之时,安澜已经生产完毕。
裴言一下起了恻隐之心。
“安氏她好歹也跟过我一场……这孩子也是我的血脉,便留下吧。”
她为在夫君面前有一个温柔大度的样子,只好咬碎一口银牙硬挤出一个笑来:“都听夫君的。”
安澜无力地躺在雪中,眼神中的光逐渐熄灭,她呆滞地看向被刘嬷嬷抱在怀中的孩子。
“张淑贞,你要善待我儿,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轻声说道。
刘嬷嬷又皱起眉来喝道:“放肆!”
张氏却伸手阻止。
她拢了拢自己的狐皮大氅,又将手炉搓了搓,只盼着安氏能够痛痛快快地喝下毒酒。
“好,你安心上路吧。”
安澜压住喉头血腥,接过张氏身边丫鬟递来的酒,一饮而尽。
“姨娘不要!”
画春大声喊道,却被张氏带来的粗使婆子狠狠制住。
疼痛很快席卷而来。
安澜蜷缩着身子躺在雪地里,忍受着全身刺骨的疼痛。
“啊……”
她忍不住呜咽出声,而被刘嬷嬷抱着怀里熟睡的孩子,此刻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一般,也大声哭闹起来。
张氏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吩咐刘嬷嬷将孩子抱了出去。
慢慢的,安澜在雪地里没了呼吸。
张氏让人验了验她的鼻息,确认安澜已经死了之后,她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带着人出了宅子。
只留画春一人,抱着安澜的尸身痛哭。
院子外,坐在马车里的裴言看着刘嬷嬷怀里的孩子皱了皱眉。
“他虽是我的孩子,可亲娘毕竟是个妓子,往后便养在这宅子里吧,再派个人伺候着也就罢了。”
他如今已高中状元,颇得圣心,加上岳家对他颇有助力,眼看就要前途无量,却偏偏有流言传他与一妓子有染。
岳父大人大怒,要他处理好那妓子。
可澜儿到底与他……
算了,算了,这一切都是命。
裴言偏过头去,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张氏则痴迷地看着他俊美的侧颜,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孩子养在外面就代表着彻底废了,她无需在意。
于是张氏便随手指了一个粗使婆子,吩咐道:“就你吧,留在这里照顾大公子。”
那粗使婆子姓李,闻言便苦着一张脸应了。
至此,无人再记得那一舞动京城的安澜姑娘,而京郊外的一处宅子里,又多了一个苦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