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甲,就连马身上都罩着棉甲。
一时间,马蹄踏地如雷,一股无名妖风随声而起,吹得尘土飞扬。
随着清军的呐喊声越来越近,大地仿佛都在跟着颤抖。天雄军三百精骑神情严峻,严阵以待。
“放箭!”
下令的是卢象升之弟卢象晋,他身材魁梧,年在二十五、六,人长得高瘦,相貌英俊,举止沉稳,身上披着棉甲,手上拿着一根鸭嘴枪,背后插着一杆小旗。
随着卢象晋一声令下,三百精骑于马上持硬弩向清军射箭。刹那间,箭如飞蝗,十余清兵躲闪不及,被射于马下,其余清兵则迅速举起圆盾遮挡。
这时,几个专达领着四十余马甲快速抵阵,或马上抛射,或下马直射。手中硕大无比的战弓配以一米五长的梅针箭、凿子箭,专射咽喉、面目。
清军弓力极盛,很多明军都被活生生射透钉在地上不能动弹,死状极惨,便是有铁甲防身也无济于事。
两方人马瞬间厮杀在一起,阿延图一马当先,无愧于“白甲兵”之名。
他先是分鬃一箭,一明军被其一箭贯胸而过,箭头余势未衰,又射翻另一明军坐下战马;接着横身对蹬一箭,射中一卢象晋身边亲兵咽喉;最后抹鞧回身一箭,射翻一明军旗手。临阵三箭后,阿延图弃弓持刀,左冲右突,甚是骁勇。
剩下的天雄军骑兵在卢象晋的带领下顽强抵抗,得亏他们团结一心、凝聚力强,若是其他明军被清兵这么凶猛一冲,恐怕早已溃败。
两方人马厮杀正酣,突然四面八方传来一阵急促的天鹅声,这是明军专用的军号喇叭声,接着又从县城东西两侧树林中冲出数百边军骑兵。
东侧明军打着宣府镇旗号,为首将官年在四十来岁,生得虎背熊腰,一张正气十足的国字脸,满脸风霜,一副久经军伍的大将模样,身上一副山纹黑漆铁甲,正是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镇朔将军、镇守宣府镇总兵官杨国柱。
西侧明军打着山西镇旗号,为首大将年近五十,个子不高,却极为壮实,面黑体糙,双目凛利,头顶凤翅黑缨盔,身披厚实铁甲,护心镜上刻一醒目虎头,系着猩红披风,正是署都督佥事、山西镇总兵官虎大威。
随着两镇人马加入战局,胜利的天平也开始向明军这方倾斜。
但这伙清兵坚甲铁骑,部伍严整。阿延图率大部清兵顽强死战的同时,又令两个专达各率二十余骑不断向杨国柱、虎大威所在位置发起冲击,意图杀死主将迫使明军溃散。
忽的平地一声马鸣,一人一马跃空而出。
马是五明骥,耳如竹批,目如悬铃,紫体玄鬃,孤月悬肩,寒霜没蹄;人乃卢象升,麻衣白甲,身材精瘦,肤色白皙,臂骨粗大,天生神力。
卢象升带领百余精锐亲兵加入战阵,手中四十斤重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只见卢象升双目圆睁,怒目之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口中大喝如惊雷炸响。
他手中大刀猛然一挥,刀风呼啸而过,身边三四清兵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一阵劲风扑面,下一刻便已身首异处,鲜血四溅。
而卢象升未有丝毫停滞,他双腿猛夹马腹,胯下骏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向前疾驰。迎面的清兵专达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杀戮中回过神来,卢象升已然杀至眼前。
大刀高高举起,带着破风之势狠狠劈下,那清兵专达的头盔瞬间破裂,整个人从马上坠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周围的清兵被卢象升勇猛气势所震慑,一时竟不敢上前。而卢象升却毫不畏惧,挥舞着大刀,率亲兵继续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清兵纷纷倒下,周围明军皆为之一振。
象升瞅见衣甲鲜明的阿延图,料定此人定是这伙鞑子的头领,遂跃马持刀,直冲而去。
阿延图见卢象升来势汹汹,心中一凛,但身为白甲兵的他怎会退缩,当下握紧手中挑刀,迎向卢象升。
两骑相交,瞬间刀光剑影交错。卢象升刀法凌厉,每一招都带着必杀之势,阿延图奋力抵挡,却渐感不支。周围的清兵和明军士兵皆杀红了眼,喊杀声震耳欲聋。
卢象升一心只想取敌将首级,招式越发凶狠。阿延图一个不慎,被卢象升寻到破绽,大刀一挥,阿延图的首级瞬间飞起。
清兵见阿延图被杀,顿时阵脚大乱,几个专达慌忙组织撤退。卢象升趁势高呼:“诸君,随我杀贼!”
“杀鞑子!”
明军士气大振,如猛虎下山般追杀清兵。
战场上鲜血四溅,残肢断臂横飞。卢象升身先士卒,在敌阵中来回冲杀,所到之处,清兵纷纷倒下。
众人直战至黄昏,落日余晖洒在这片染血的土地上,将卢象升精瘦的身影映照得格外高大。他的麻衣白甲早已被鲜血染红,却依然屹立不倒,奋力厮杀。
兵两个专达领着数十残兵仗着马快狼狈逃窜,杨国柱与虎大威率兵追杀。卢象升仍未卸甲,带兵打扫战场,亲自收敛那些战死军士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