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要把她带到哪儿去,只觉脸上的茶水教那寒风一吹,直冷到骨头里。冬日晌午的日光温煦宜人,照在身上却不觉得暖,她想,她大概是要被扔出府去了。
只是……愈往里走景色愈宜人,老太太的六十大寿刚过,各处大门、仪门、角门前还贴着新对联,悬着金粉寿字的红灯笼,往来奴婢们的衣裳也都是崭新的。
她对内宅不熟悉,主子们的院落她们进不得,来了半年了她也只在厨房那一亩三分地打转儿,就回来头一日去过邱姨娘房里,但她早忘了。
“这是……去哪儿?”茵茵开口,发现自己的声调比昨儿还虚弱。
押她的妇人瞧她一眼,似笑非笑的,“你不晓得你这事闹得太太都知道了么?”
原来昨儿茵茵被带去班房后,林妈妈便派了人去搜茵茵的屋子,结果什么也没搜着,她便又审了其余几人,自然什么也没审出来。
只吴家的把昨夜秋兰来要冰糖雪梨,抱琴抢了秋兰那盅雪梨汤的情形说了,林妈妈没处下手,只好将此事禀报了陆玉菡。
四小姐陆玉菡乃邱姨娘所出,平日在府中横行霸道,比嫡出的三小姐陆玉菁排场还大,因此两人积怨颇深。
她无事还要疑陆玉菁三分,如今有事,秋兰和抱琴又是前后脚去的厨房,她更疑心是陆玉菁给她下的香芋粉,好让她不能前往十日后知州夫人设下的暖寒会,于是来了火气,怒气冲冲跑到陆玉菁的新桐斋质问,恰好后脚陆夫人去女儿院里,两边一逢,自然知道了,于是今早在重霄院,夫人审问了一干人等,眼下正是传茵茵过去问话。
茵茵听闻事情闹得夫人也知道了,心思立刻活络起来,心想若是待会儿夫人再审,她定要先吴家的一步揭发她的种种。
不过她深知自己性子软,怕到时面对众人又紧张得说不出话,于是一路上都在心里默默谋划该如何辩驳。
只是,她想到的所有辩驳之词都没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