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说。
那张嬷嬷是秦小娘身边的,仗着背后的主子得宠见了苏珮萱也不起身,坐在桌子后面连眼皮都不抬地回答:“一会儿三姑娘要去左相府上参加盒子会,昨天就跟马房打过招呼了。”
“不是还有一辆吗?”石榴说。
“另一辆嘛,今儿个不冷不热,保不齐待会儿秦娘子也要出门转转透透气,咱们总得有个准备不是?”张嬷嬷面上堆笑,眼中尽是挑衅。
“你什么意思?”石榴气得满脸通红,指着马车跺脚:“这家里姓苏还是姓秦?”
“这家里自然是姓苏的,”张嬷嬷笑着反问:“难不成石榴姑娘觉得咱家还有别的姓?”
听着石榴要被张嬷嬷套进去,苏珮萱立刻拉住她,瞥了老刁奴一眼,淡淡道:“我记得秦小娘不是不喜马车颠簸,只爱软轿吗?”
“呵,主子的心思,我们哪儿知道?万一秦娘子今天就要坐马车呢?秦娘子管家不容易,要我说你这做姑娘的也不能太爱计较。”张嬷嬷仗着岁数大,反倒说教起苏珮萱。
计较?从前她明明是最不爱与这些人计较的,结果却让刁奴得寸进尺。
眼下重活一次,她偏就要计较了。
“石榴,既然这马车张嬷嬷死活不肯给咱们派,那你就去跟门房的说一声。让他们记个档,若爹问起也好回话。”苏珮萱吩咐。
见到石榴愤愤不平地走开,她转身对张嬷嬷说:“张嬷嬷记好了今日说过的话,免得将来哭自己冤枉。”
被苏珮萱盯着张嬷嬷一时竟有些害怕,她总觉得苏珮萱的眼神不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压抑着上位者的威严。
张嬷嬷愣了瞬,很快又觉得是自己个儿想多了,梗着脖子说:“二姑娘放心,老奴记性好。”
“好得很,”苏珮萱微笑点头,等石榴和门房打过招呼,就拉着人出了苏府。
她按照记忆往东边走,石榴追上来问:“为什么往东?姑娘,陈记在西边啊!”
陈记的确在西边,但江舒却在东边。
“走吧,你跟我来。”苏珮萱笑着拉住石榴的手。
出苏府半刻钟,果然如苏珮萱记忆里的一样,原本碧蓝的天空迅速蒙上了乌云,石榴担忧地问苏珮萱:“怎么转眼就像是要下雨了?这要是弄脏了衣裙,只怕秦小娘那边的人又要到主君跟前嚼舌根。”
石榴的话勾起苏珮萱的记忆,上一世她出来取簪子,大雨倾盆,打湿了裙摆和肩头。回去时又正好碰到父亲回府,苏继儒看到她没有一句关心,而是责骂、嫌弃她雨中狼狈奔走给苏家丢了人。
想到这苏珮萱不禁握紧拳头,脚下步伐再度加快,同时原本牛毛似的绵密雨丝迅速变成豆大的水珠子,噼里啪啦砸下来。
“怎么突然下得这么大!姑娘我们快去前边茶楼里避一避吧!”石榴跟在苏珮萱身后喊道,苏珮萱却仿佛没听到般继续往前走。
快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就在下一条街就能“巧遇”燕王江舒。
“让开!快让开!”
身后不断传来阵阵惊呼和叫喊,“来了!”苏珮萱心下一定,转身往后望去,只见一匹黑马拉着马车正直直朝她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