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猜到他可能生气了,急忙解释道:那幅画放在他办公室里,被一个熟客花一千三百万买走了。他把多的一百万打给了我,我要给他打回去,他不要,说请客吧。我婉拒了,就重新画了一幅墨荷图送给他,可是他又要请我吃饭。我推脱不过去,只好让你陪我一起去了。你要是没空,我就叫沈鸢陪我。
话音刚落,手机里就传来顾北弦的声音:我有空。
苏婳莞尔,谢谢你。
次日,晚六点。
苏婳和顾北弦来到顾谨尧定的私房菜馆。
这家私房菜馆的老板,据说祖上在宫里做御厨,每天只做八桌,每桌只做八道菜,不接受顾客点菜,也从不多做。
生意却好得不得了。
来就餐要提前三天预定,最盛时,要提前三个月才能定到桌。
菜馆前身是民国时期一个军阀住的小洋楼改造的,环境复古旖艳,别有风味。
两人到的时候,顾谨尧已经提前到了。
看到站在苏婳身边的顾北弦,顾谨尧眼神暗了暗,随即扬起唇角,笑道:你好,顾总。
顾北弦眉眼清冷,没什么表情地冲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三人入座。
苏婳把手里的画小心地打开三分之一,递给顾谨尧,说:顾先生,你看看,还满意吗?
顾谨尧接过来,拿在手里,一点点展开,垂眸细细观赏。
赏完,视线从画上挪开,看向苏婳。
唇角漾起一丝笑纹,他赞道:果然没看错你,这幅画形、神、韵皆备,惟妙惟肖,替家父谢谢你了。
苏婳浅浅一笑,应该的。
坐下的时候,余光瞥到顾北弦凉着一张脸在喝茶。
她把手从桌下伸过去,揉了揉他的腿,哄他。
那只调皮的手,被顾北弦反手抓住,握在掌心里,慢慢摩挲着。
他的脸色也稍稍好看了点。
因为是提前预定,菜上得很快。
有佛跳墙、兰花熊掌、枸杞鱼翅汤、冰糖血燕窝等。
顾谨尧轻轻拨动桌上的旋转玻璃,把冰糖血燕窝转到苏婳面前,苏小姐,特意为你点的。
苏婳客气地说:谢谢。
顾北弦眸色微冷,抬眸,朝候在一旁的服务生招了招手。
服务生走过来,恭恭敬敬地问:顾总,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顾北弦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她,这桌我请,刷卡。
苏婳啼笑皆非。
说好的,顾谨尧请客。
人家就说了那么一句话,他就要结账,太不给人面子了。
服务生微笑着说:顾总,这位顾先生已经提前结过账了。
顾北弦捏着银行卡的手,依旧停在半空中,命令的语气说:把他的钱退回去,刷我的卡。
服务生左右为难,只好看向顾谨尧,顾先生,您看……
顾谨尧唇角勾起抹极浅的弧度,似笑非笑,对顾北弦说:顾总,这次我请,下次你再请吧。
苏婳偏头看向顾北弦。
他保持原先的姿势没动。
苏婳知道他好面子,需要个台阶下。
她把银行卡从他手里轻轻抽出来,塞回钱包里。
见他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她又拿起汤勺舀了一勺燕窝,喂到他嘴里,笑着说:你最近工作忙,吃点燕窝清清火。
顾北弦没拒绝,张嘴含住,极斯文地吃起来,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苏婳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是把这关给糊弄过去了。
来之前,她万万没想到,平时斯文有礼,处事极有风度的顾北弦,也有这么较真的时候。
明明是双商俱高,气度风华的商界精英,此时却像个热恋中的毛头小伙子一样,争风吃醋。
挺反常。
苏婳凝神沉思间,顾北弦拿起汤勺舀了一勺鱼翅汤,递到她嘴边,眉眼温柔地凝视着她,温声说:你最近熬夜画画,累坏了,吃点鱼翅补补。
苏婳有点窘。
顾谨尧就坐在对面看着呢。
跟他又不熟,当着人家的面,这样喂来喂去的,多不好意思。
可是顾北弦好胜,她不能不给他面子,便张嘴吃下,笑着说:你也吃。
顾北弦嗯一声,指了指她面前的燕窝,你喂我。
苏婳哭笑不得。
不过今天这饭局,是她叫他来的,面子自然得给足,便照做了。
顾谨尧冷眼旁观,极轻地摇了摇头。
男人最懂男人。
他懂顾北弦的心思。
这超强的危机感,也是没谁了。
接下来,这夫妻俩就像没长手似的,互相喂来喂去。
顾北弦喂完苏婳。
苏婳再喂顾北弦。
顾谨尧静默地坐在对面,看着没羞没臊互相喂食的两个人,一言不发。
明明一桌子山珍野味,他却吃得味同嚼蜡,只想快点吃完,走人。
吃得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