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却从未因为出身而觉得任何的自卑,沈家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苦赚来的,不偷不抢。
用得着的时候,怎么不嫌弃黄白之物俗气得很。
若是没有银钱,吃什么喝什么,苏府里的那些排场又是哪里来的,还不是靠着她的银子,难道是苏世清那每个月微薄的俸禄吗?
但沈氏从未因此而责怪过女儿,她知道,这些都是赵氏灌输给女儿的,如今女儿竟主动提出要学着看账,沈氏很是欣慰。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阿愿说的可是真的?”
苏愿笑了笑,点头道:“娘亲可不许藏私,都要教给阿愿!”
沈氏见女儿不是玩笑,立马让赵嬷嬷去自己的房中,将算盘和账册一并取了过来。
“你外祖家原本祖上也是耕读人家,只是子孙在读书一事上并不出色,后来,便开了酒坊,以酿酒为生,等到你外祖的时候,除了酒坊的生意,还开了两家酒楼。”沈氏笑着说道。
往日她也曾说过,只是那时候的苏愿没有耐心听这些。
沈氏也不强求,女儿从心底里不认同自己的外家,她说得越多,越是起到反效果。
今日沈氏也是试着开口,见女儿听得认真,便来了兴致,想要说的更多一些。
如今的苏愿转变了,从前祖母赵氏总是在她面前提起外祖父就是个卖酒的,娘亲每次听了,气得脸都发白。
如果不是外祖父,祖父和祖母早就饿死了,哪里还有父亲考上进士,才二十五岁就已经是成州通判,仕途这般顺遂。
这些年,母亲的嫁妆已经快被掏空了,而祖母却依旧瞧不上娘亲,话里话外都是娘亲耽误了父亲,说是外祖父挟恩以报,促成了娘亲和父亲的婚事,不然父亲定是能娶一户大家小姐。
可当初这门亲事,却是祖父苏鸿主动提出来的,说是要报恩,其实现在想来,不过是瞧上了沈家的银子,能供着苏世清读书考科考罢了。
脱离苏家的苏鸿,根本就没办法供得起一个读书人。
沈氏说了很久,大多都是她在闺中的时候,跟着父亲学习看账管铺子的趣事。
苏愿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还要问上几句。
一旁的赵嬷嬷见了,也适时地笑着说上几句。
“娘亲,今日女儿过来还有一事相商。”苏愿见沈氏神色有些疲惫,起身道。
沈氏双眸望向她,狐疑道:“何事?”
“女儿听说这附近有一座广济寺,女儿想在年前去烧香。”苏愿开口道。
沈氏闻言笑了笑,“等阿娘身子好一些,便带阿愿去,可好?”
苏愿摇头,“女儿想明日便去,娘亲若是不放心,让赵嬷嬷跟着女儿一起。”
说罢,竟是朝着沈氏撒起娇,轻轻地摇着沈氏的手,“娘亲,好不好嘛?”
沈氏本就宠爱女儿,对她的要求,无不应的。
更何况女儿对着她撒娇,一声声软软诺诺的“娘亲”,早就叫得她心软的一塌糊涂,点头应道:“好,阿娘答应你,不过你要听赵嬷嬷的话。”
苏愿连连点头,脸上笑成朵花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