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遗憾的是,自己没出身显贵,一旦她有了个好的家世,她定然遇风化凤的。
然后,她就在及笄前得知自己是被抱错的世家千金,从此回到江家,从前她只能仰望的布料首饰富贵,都是唾手可得了。
当时因为初初回京,燕王受打压,江家又是因为江峰阁老而沉冤得雪,那时江家有意把江逐月嫁入王府为当世子妃。
便是燕王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拒绝,她祖母寿诞,世子都前往贺寿了。
所以那段时间,江逐月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她很是满意得到的一切,她故意打压赵宛舒一家,可是后面却没那么顺利了。
她因为曾经在乡下的身份遭人嫌弃,宴会上总是有人对她冷嘲热讽,嘲笑她一身土腥气。
直到后来的后来,她在她娘的教导下,结交柳蕊,不过她也是看不上残疾的柳蕊的,利用之于也不屑于真心,再到之后的毁容,然后到了江阁老府中……
江飞凤虽然跋扈骄纵,但看上赵容朗后,显得太过天真,江逐月就以为自己又能把人当木仓使唤了。
她甚至幻想着利用江飞凤把赵宛舒和赵容朗打击得无地自容,然后只能卷着铺盖潜逃出京,而她却会在治好容貌后,再在安京寻到个高门贵胄之家当儿媳。
至于江飞凤之后情伤之类的,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对于江逐月而言,在可利用的范围内,她会利用所有人去达成自己的目的,并对此沾沾自喜。
只是,她算遍了一切,就是没算到人心,以及没想到,她其实没那么高明。
她到底见识太少,不知道怎么不着痕迹的谋算人心利益,而江飞凤在她爹娘的熏陶下,哪怕再单纯,也不是傻白甜的。
先前不过是不愿意揭穿罢了。
如今一旦撕破脸,江逐月是毫无胜算的。
不过,江逐月还有一个点,她很识时务,当下立刻扑到江飞凤脚边,抱住了她的腿,哭求道,“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撒谎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怕你不高兴……”
“您那么优秀,又漂亮有才华,你看上了我二哥,我自然是巴不得撮合你们两的。我是真心盼着你当我二嫂的,你比那柳蕊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江飞凤冷眼瞧着她的表演,半晌,她低下头,弯着腰,伸手勾起了江逐月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给我说实话。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这个人呢,没什么顾及,这佛门清净地,我也是不在乎的。”
她拔下头上的发簪,拿着尖锐的簪头抵住江逐月的脸,摇了摇头,轻声细语道,“啧啧,你看看你这脸,左右两边都是伤痕,还挺对称的,但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说我再你这额头上再补上两道,你这脸是不是就更平均了?”
她此刻的表情犹如一个天真的孩童,在认真的想着给画布添上些更有意义的色彩。
江逐月却是吓得浑身都不敢动,冰凉的簪子在她脸上滑动,她紧绷身体,生怕江飞凤手下一个不小心把她的脸又给毁了。
她眼眶通红,泪水都不受控制地往下滚落。
她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她没想到江飞凤竟然这般疯!
她先前怎么会以为她是个容易哄骗的蠢货的!
“姐,姐我不敢了……”
“那你就说实话吧!”江飞凤用簪子拍了拍她的脸,笑眯眯道,“如果我高兴了,说不定我就放了你呢!如果你说谎的话,那就……”
簪子略略用力,尖锐的疼痛袭来,江逐月疼得急忙道:“说,我都说……是因为我想报复赵宛舒!对,就是这样!”
“赵宛舒她明明只是个下贱的农女,她占用了我的身份,如今我二哥读书出头,她却又跟着享受便。而我呢,我在乡下十几年吃尽了苦头,还被赵宛舒毁了容,我不服!”
“甚至,我二哥还被挑拨着不理我!”
“我就想,让姐姐你做我的二嫂,咱们一家人,你定然会帮着我对付赵宛舒的……”
江飞凤眯了眯眼,“仅仅只是这样?”
“还有……”江逐月咽了口唾沫,闭紧了眼,不管不顾道,“我还厌恶柳蕊和柳家,我的脸是赵宛舒和顾家毁的,那柳家也不无辜。”
“柳蕊跟赵宛舒好,她故意看着我被毁……她也配不上我二哥,只要她被我二哥退亲,届时她就会成为笑话,再也寻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说到这,江逐月就畅快。
江飞凤:“那你就没想过,你二哥会因此背负上冷心薄幸的名声吗?或者说,柳家会因此报复他吗?”
江逐月闭紧嘴,这回她没在接话。
她知道江飞凤还是在意赵容朗的,自然不敢说,她也是存着想毁了赵容朗的心思的。
但是,江飞凤却还是猜到了,她挑了挑眉,慢慢道,“我想想啊……是了,你也是恨着赵容朗的对不对?”
“若是他敢退恩师的亲,届时且不提柳家报复不报复,但是名声到底是不好听,而官场最是看重名声,特别是文官。”
“若是他愿意娶了我还好,好歹能博个外放,几年后再回来也许有个不错的前程。”
“要是他死脑筋,不肯娶我,或者是我因此不愿嫁他,那么,他就同时惹恼了柳家与我江家。”
“以我爹娘的护短个性,也不会放过他。届时,在两家的追击报复下,他只会成为一只过街老鼠,他的一辈子也就全毁了。”
“啧啧啧。”想通这点后,江飞凤忍不住感慨,她拍了拍江逐月僵硬的脸,“不得不说,江逐月,你虽然下作,但是算计人还是很毒辣的。”
江逐月根本不敢动弹,她没想到自己的算盘,竟然叫江飞凤瞬间就看穿了。
她也不管想象,晚些江飞凤会如何收拾自己!
她很是害怕,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滚落,眼神哀求望着江飞凤,祈求她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