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同族的姐妹,为何祖母还要把她接来府中,甚至特地要收她为干孙女,可府中的孙辈多的是,这显然不符合祖母一贯的风格。
再来,当时祖母为何那么激动?她不让赵宛舒说的是什么?
方才她也偷偷问过刘嬷嬷,那位嬷嬷虽然有些小肚鸡肠,又刻薄,但也是跟了祖母多年的心腹,知道的事情也是极多的。
可刘嬷嬷却死活都不肯说,甚至叫她不要多问。
甚至昨夜哥哥的那些话和态度……
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迷宫,一个很大的谜团在等着她去解答。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不明白,便想着先去找她娘,兴许她娘从她爹嘴里知道了些什么,而她从来都希望把困惑都给解决了。
赵青栀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屋子,赵老太太就让人请她过去叙话。
本来赵老太太被赵宛舒气得头疼,是要去休息的,可看着赵青栀当时离去的背影,她就感觉很慌张,赵宛舒的变故让她有些忐忑。
所以,她又强打起了精神。
她望着进屋的赵青栀,勉强挤出一抹笑,朝她招了招手,“孩子,过来坐。你姐姐可是走了?府中安排了马车吧?”
她讲的都是些没意义的话。
赵青栀沉默地在她旁边坐下,听着赵老太太说了一堆关切的话,这是她入府后,就从没听到过的,此刻听着竟觉得有些嘲讽。
她神色有些飘忽。
赵老太太止住了嘴,半晌,她慢慢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赵青栀沉静片刻,回道:“你想让我嫁给赵释帆?”
赵老太太并不意外,她就是怕赵青栀被赵宛舒挑拨了,从而生了外心,这才着急忙慌地立刻把人又叫来。
她叹了口气:“我的确有这个打算。但我并非偏心阿帆他们,我也是为了你着想的。”
“昨夜你也瞧见了,赵氏子嗣繁荣,枝繁叶茂,这样的家族自然是好,可也有弊端,人人都想争当主家人。我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就是你爹。”
“是,当年是我疏忽,才让你爹遭了人毒手,叫人恶意掉包了,我心里也恨啊!”
“谁不想抚养自己的亲生孩子。知道你爹的情况后,我第一时间就派人过去了……可你爹是什么情况,你作为女儿的心中也是知晓的,但凡他有你一半,我还能扶持着他,让他在赵氏落稳脚跟。可他不是啊!”
“我们这样的位置,只能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旦这件事爆出来,不但我们赵氏会受到影响,怕是你宫里的那位姑姑也不会好过,届时我们这皇差得丢,就怕这安京都没有咱们赵氏的落脚之地了。”
“我只能继续扶持着阿帆父子,不然我们谁都落不得好,我娘家那些外嫁,未嫁的都得受我影响,婚事艰难。我这真的是不得为之!”
“而你,你是我亲孙女,咱们虽然相处时间短,但这份亲情不是骗人的,咱们都是血浓于水的啊!我难道还会害你吗?”
“现在我还在,不管你中意谁,我可以让你以赵氏的名义嫁出去,可你只能是义孙女的身份,我在还好,我就怕我不在了,到时候人家不念这份香火情了!”
“我这才想了个法子,让你嫁给阿帆。一来让这赵氏的血脉重新回归,二来有这把柄,你以后在赵家自然是说一不二的。阿帆他们必然得供着你,就是你的孩子也会是下一任的掌权人。”
“便是我百年后不在,你依然能够好好儿的。等你成了当家主母,你想照顾你爹娘姐妹,那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赵青栀垂着视线,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她慢慢道:“容我想想。”
她今天脑子很乱。
赵老太太也没难为她,她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阿栀,咱们眼睛得放长远些。你莫要听信了旁人的挑唆,我才是你的亲祖母,是你嫡亲的亲人啊!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赵青栀没有多留,胡乱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开了。
等到她走了,陈嬷嬷才进来,她扶着气喘吁吁的赵老太太去休息,心疼道:“老太太仔细着身体,您还是家里的顶梁柱呢!这些事儿啥时候不能说,您何必……”
“不行,这件事还是得速战速决了。现在中秋过了,郡主那边应该要来问了,还有那个赵宛舒……我心里总觉得不得劲,成亲的事儿,不能拖了。”
“以免夜长梦多。”
陈嬷嬷:“您的意思是?”
“晚些让阿松到我屋里来一趟,尽快商量婚期。”
“阿栀姑娘那……”
“她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这件事必须得成!现在还来得及。”赵老太太说着,又道:“让刘嬷嬷盯着点阿栀,还有赵宛舒那边也派人守着,莫叫她说漏嘴了去。”
她是不信任任何人的承诺的。
陈嬷嬷点头称是。
国子监一下学,赵容朗背着书袋,随着人潮,慢慢吞吞地往外走,今天耽搁得有些晚,有个同窗拉住他聊了会,耽搁了下时间。
只是,他才走出门口,就看到一个戴着幕离的女子站在了不远处,他一眼就认出是江逐月,毕竟是多年的兄妹。
他蹙了蹙眉头,别开脸,只当没有看到,下了台阶,快步朝着柳家的马车走去,才走到半途,就被江逐月注意到,她快步走来拦住了他。
“二哥,你为什么不理我?”
赵容朗闭了闭眼,“江小姐,我赶着回去。”
他不想跟江逐月多纠缠。
江逐月听着很是难受,她咬牙:“我们好歹兄妹多年,二哥,你未免太过绝情了吧!”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江逐月从前不在乎,可现在想想曾经多年的情分,只觉得赵容朗太过凉薄了。
赵容朗叹了口气,他揉了揉额角,转向江逐月,“我以为我们已经讲得够清楚了。或者,你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