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毕竟他们刚才看了一出好戏。
等到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最末尾缓缓走出。
不同于前面那些人衣着整齐光鲜的样子,此时的陆瑾寒外套搭在胳膊上,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衫。
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漆黑的眸子比夜色还深。
下台阶时,他身形晃了一下,旁边有佣人想要上前,又似乎忌惮着什么,伸出去的手很快收回,不忍直视地瞥开视线。
直到陆瑾寒走下台阶,转了个身,他那血肉模糊的后背才终于彻底显现在并不很明亮的灯光下。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顺着他的西装裤一路淌下,他所走过之处,不可避免地留下了点点血迹。
先前出来的人有的没有离开,站在喷泉池旁,隔着数米远的距离望着他。
“一个私生子,不过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恰好做出了一点成绩,博得了爷爷的欢心,才有幸认祖归宗,真当自己是出身正当的陆家人了,刚回来就敢无视父亲的命令,活该受罚。”
“他倒是皮糙肉厚不怕疼,跟个怪物似的,就是可惜了他那个保镖,人家才第一天被派去跟他,就碰上这种事,被连累的去了半条腿,真是倒霉。”
陆瑾寒驻足,面无表情地看过去,说话那两人皱了皱眉,仿佛看到什么垃圾般,捂着鼻子走了。
“少爷。”
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不敢直接陆瑾寒的脸。
后者坐上车,血腥味瞬间在狭小的车厢里蔓延开来。
司机熟练地翻出医药箱递给后座的男人,而后一句话不敢说的去开车。
黑色迈巴赫安静地行驶在道路上。
车里,陆瑾寒已经脱下了上衣。
耽误这么一会儿,他背上的血已经快凝固了,衣服混着血全粘在伤口上。
他撕下衣服的时候眼皮子都没抖一下,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开口说话,声音毫无起伏,冷硬淡漠到近乎无情:“几点了?”
司机战战兢兢:“十二点了,少爷。”
“十二点了。”陆瑾寒重复了一遍,望向窗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打开车载电视,找找祁氏相关的新闻。”
司机听话地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视频。
其实不用特别去找,今天祁家大少与昔日B市首富千金姜清梵结婚的新婚铺天盖地的霸占了各大头条。
司机只是随手点开其中一条浏览量较高的视频,一点开,就是记者在婚礼现场对着拍完全家福的新郎新娘的八卦问题。
很无聊。
司机想着,估摸着身后这位爷可能不喜欢,就想关掉。
“别动。”
陆瑾寒冰冷的声音响起,司机指尖都僵住了。
他默默收回手,专心开车。
视频里的热闹和此时蔓延着血腥味的寂静车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镜头前的姜清梵语带笑意的样子,清楚地映在陆瑾寒眼底。
他一边缠着绷带,一边听着她和祁越回顾往昔,缅怀着那段一去不复返的少年时光,听他们诉说二人青梅竹马的情愫。
浓郁的血腥味容易滋生出人心底最黑暗处的戾气。
陆瑾寒只觉得原本没什么感觉的后背忽然传出抽筋扒皮似的疼,那疼痛来得突然而猛烈,他指尖颤抖着,用力将绷带打了个结。
眼神一晃,正好与镜头里的姜清梵对上视线。
司机见他对祁家这么感兴趣,讨好地开口:“这两人真是般配啊。”
陆瑾寒听了,轻轻勾唇:“人人都说他们最般配。”
可他偏偏见不得。
他翻出一件干净的衬衫穿好,慢条斯理地一颗一颗扣着扣子,一边问司机:“你说,都十二点了,一般新婚夫妻这个时间正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