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治自己一个管理不善、能力不足的罪名?
正想着,就听到谢承泽那如猫儿般细软的声音再度响起,“父皇,儿臣觉得身子抱恙,能不能告几天的朝假啊?”
谢瑾瑜心底一沉,一丝焦躁浮起心头,那种无法掌控对方的失控感,开始令他心烦意乱,坐立难耐。
身子抱恙……他这是病了?
因为病了,所以今日才这般的没精神,更是懒得与自己争斗了?
不,往日里,谢承泽不是没有生病的时候,可对方便是带着病体,也要上朝与他斗个你死我活,在父皇面前博个美名和赞赏,怎么可能会突然告假,还一请就是好几天?
难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想到先前谢承泽眼角的水痕,谢瑾瑜捻了捻指腹上残留的触感,思绪有些混乱。
因为那绝症治不了了,所以他才破罐子破摔,不打算与他争斗了?
思及此,谢瑾瑜眸底的情绪愈发躁郁,正准备隐晦地用手肘碰下谢子渺,一旁的谢子渺便是直接问了出来,担忧地看着谢承泽,“二哥,你生了什么病啊?”
想到刚刚谢承泽给自己把脉,谢子渺不由暗暗懊恼,二哥明明自己身体还抱着恙,可却更关心他有没有生病,而他竟然都没察觉到二哥生病了!
“就是感了风寒,不易见风,想着临告假之前,多看父皇一眼。”谢承泽胡编乱造道。
建帝明显被这话取悦了,抬抬手大笑道,“好好好,朕允了。”
见建帝允了,谢承泽连忙俯身谢恩,规规矩矩站回了原位。
建帝收回视线,淡淡道,“至于春闱明卷一事,暂由礼部继续负责,益州赈灾刻不容缓,支三十万两白银用以修建江堤、赈济百姓,由益州知府梁万达亲自监管。”
“陛下!三十万两白银是不是有点太多了?秋猎将近,本就要耗费不少银子,尤其去年收成不好,监天司也说过今年多灾,不知道还有多少坏消息正在路上,户部的银子可支撑不住啊!”户部尚书的声音颤抖道。
谢承泽又暗暗点头,古代人少,科技也不发达,自然灾害本就不易解决,再加上小说里剧情所使,民间灾害更是频发易生,后面确实还有不少州县需要银子救济。
也正是因为国库虚空,沈渊才临危受命肃清贪官,重整朝堂。
龙座上,建帝微微蹙眉,“历年来,赈灾可都是这个数。”
“陛下!”户部尚书直接下跪,哭嚎道,“今年多灾,真的穷啊!”
建帝的目光,又幽幽地飘向了谢承泽。
谢承泽顿时如临大敌,当下决定口出狂言,断了他再提问的心思,“父皇,既然钱不够,那不如抄个家吧!抄一下就有了!”
话音一落,百官惊骇。
谢瑾瑜更是惊悚地看了一眼谢承泽。
他怎么什么都敢说!
眼见谢承泽一脸无辜,而建帝仿佛真的在考虑这个可能性,谢瑾瑜连忙上前一步,“父皇,百姓有难,官员应一马当先作足表率,想必文武百官们也愿意为受苦的百姓慷慨解囊,捐银渡过难关。”
大臣们连忙应和,生怕被抄家,纷纷下跪,“臣等愿为益州百姓捐银!”
不捐不行啊!照建帝对二皇子的宠溺程度,怕是真会考虑抄家,这抄到对家算是喜事一件,可万一抄家抄到自己头上——
那可就不是哭死的事儿了,而是掉脑袋的事了!
见文武百官皆是表率愿意捐银,建帝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爱卿们下朝后便去户部了结此事。承泽啊,你便负责此事,看看谁捐得最少,回来亲自与朕说,朕扣他未来半年俸禄,既作惩戒,亦作灾民赈银!”
闻言,原本还想少捐点的大臣们,瞬间心中叫苦连天。
“是,父皇。”谢承泽不太情愿地领了命。
这狗皇帝老爹,让他监管此事,这不是让他得罪百官吗?
凭啥太子出的主意,要让他去背锅?原本他只要得罪一个官员就完事了,这下好了,全得罪了!
唉,生活不易,打磨石叹气。
待下朝后,谢承泽就跟屁股着火了似的,装作看不见谢子渺和谢瑾瑜眼神之中的挽留和询问,脚底一抹油儿溜了。
谢子渺遗憾地看着谢承泽远去的背影,“二哥今日真是厉害,简单一句话,就让这群抠搜的文武百官主动掏银救急。”
“不过,二哥到底得了什么病?竟然要告假那么多天。”谢子渺担忧道。
谢瑾瑜盯着谢承泽的背影,指尖摩挲着那处沾染着泪痕的指腹,少倾后语气淡淡道,“谁知道呢,可能快死了吧。”
谢子渺一听,差点吓哭。
他也觉得,不与太子哥哥争斗了的谢承泽,恐大限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