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交给我去办吧。女儿必会办得妥妥当当。”
唐氏总觉得眼前的女儿与往日瞧着有些不同,那双眼睛幽深淡然,犹如一口千年古井,无波无澜,却又莫名令人心安。
她点点头,垂眸间又红了眼眶。
时安夏沉吟片刻,问,“如今丧仪是谁在操办?”
唐氏答道,“你祖母希望我借护国公府的势,将丧仪办得风光些,所以都交给我了。”
这样啊,那就好好借借护国公府的势吧!时安夏眸光闪了闪,“母亲可否把钟嬷嬷借我用用?”
“海棠院的人,你随意调配。”唐氏眼神露出几分迫切,“能不能把你亲哥哥早些接过来?”
“母亲别急,我会安排,你别让人看出端倪。”时安夏低声叮嘱,“如今温姨娘的耳目遍布侯府,咱们一步都不能错。”
唐氏按捺下急迫,顺从应下,“夏儿,母亲都听你的。”
时安夏当下便派钟嬷嬷去了趟护国公府给舅母送信。
暮色微起时分,护国公府浩浩荡荡来了三十几号人。婆子丫环侍卫管事,都穿着白色丧服来到侯府奠堂忙起来。
黑沉的夜色,彻底笼罩下来。奠堂已不能随意任人出入。
蔷薇院里,温姨娘脸上满是哀伤,也在一直哭泣,“刘妈妈,打听到了吗,唐氏到底在干什么?”
刘妈妈回道,“姨娘莫惊慌。唐氏伤心得晕了几回,现在回她院里歇着去了。听说如今管着丧仪的是安夏姑娘。这会子护国公府派了人手过来帮忙,好像是为了迎接宏达大师。”
温姨娘的脸色这才缓了缓,“早该如此了。兴儿本就是他们护国公府的外孙,怎么能不管不问?请来宏达大师做法安魂,看来是终于上心了。”
“姨娘放宽心,兴少爷有了宏达大师的加持,来生必投个好胎,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温姨娘闻言悲从中来,谋划等待了十六年,眼看着终于要开花结果,人却没了,到头来一场空。
片刻后,刘妈妈又禀报,说宏达大师来是来了,却待了不到半炷香光景,就带着一众僧人离开了。
温姨娘没听明白,“安魂超度法事至少也得一个时辰啊,怎的这般快?”
刘妈妈摇摇头,“再多的消息就打听不到了。外边守着的,全是护国公府的人。老奴进不去,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走,看看去。”温姨娘拢了拢发髻,披上外裘顶着风雪去了奠堂。
一个面生的妈妈挡住了她的去路,“请留步,没有安夏姑娘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奠堂。”
温姨娘黑了脸。她掌着侯府中馈好几年,在府中如鱼得水,哪个奴才不敬她三分。
如今竟被一个奴才拦了路,这口气咽不下,“去把时安夏叫出来!我看她到底能不能让我进去!”
那妈妈不慌不忙,仍旧稳稳拦住去路,“请问您是这府中什么人?看穿着,像是个姨娘。一个姨娘对于嫡出小姐而言,其实跟我们一样,都是奴才。是哪里的规矩敢直呼姑娘的名讳?”
温姨娘气得眼睛都绿了。
护国公府的狗奴才竟敢说她是奴才!哪个奴才能穿这么好的锦衣华服?她哪里就看起来像个姨娘?
她怒极,习惯性地抬手就是一巴掌。
只是那一巴掌扬在空中,久久落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