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真就能一狠心推她下河。
他冷眼瞧着这老婆子,又想起先夫人温柔淑静,知书达理的美好模样来。
没得比,完全没得比。
他也冷笑,“我只知道我儿子是唐楚煜那样的!”
“嗯!你儿子唐楚煜好得很。不好能在你没死的情况下袭爵吗?你这也是北翼头一份,你出息了。”朱氏骨头疼归疼,对骂是一点也不输阵。
如今谁怕谁啊!还当是在护国公府呢。一个光脚的,一个烂鞋的,谁都比谁高贵不了多少。
毕竟现在她已经这样,靠不着谁了。
儿子休妻,休了便休了吧。梁雁芝也没什么好的,不能生养,还矫情,更是时时拿早年那事儿来威胁她。
现在好了,被休了,再也翻不起浪来了。
只是苦了她那小女儿,估计后半生还得被她哥哥搓磨,也不知往后余生要怎么过?
朱氏在刺眼的阳光下,渐渐流下泪来。
恍惚间,她便是在骨头疼痛的折磨中,回味起自己的一生。
如果当年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小郎君,想必现在就不同了。
嫁给唐颂林才知道,这男人骨子里就是凉透了的。
她早年看不通透,只一心要坐稳护国公府当家主母的位置。
朱氏又想,如果当年她没有昧下先夫人给唐楚君的嫁妆,没有算计唐楚君嫁给时成轩,也许今日会是另一番光景吧。
她轻轻闭上眼,只觉耳边响着一阵阵骨头断裂的喀喀声。
疼啊!穿骨的疼痛。
她睁开眼,泪眼模糊,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她想,若是重来一世,她再也不会用“碎骨香”那样的东西害人了。
她都疼成这样,又何况是……
唐颂林没注意到朱氏疼死过去的样子,只觉已是话不投机半句都不想说了。但看了一会儿报纸,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孙子唐星河出息了……”
他念报纸给朱氏听,心里有那么些骄傲,不由得笑骂一声,“这皮猴子!”
可是骂完,就忍不住老泪纵横起来。
这个孙子,他从头到尾也没上过心。
因着是先夫人的血脉,他觉得至少有一小半流着商贾明家的血。
他从未抱过这嫡长孙啊!
现在想抱时,嫡长孙已如鹰一般翱翔天际。而他这个祖父却已跌入了泥土里。
老两口你怼一句,我应一句,愣是把一位叫“楚笙先生”写的文给全读完了。
朱氏好生嫉妒,连唐星河都出息成这样了。不止骨头疼,血往脑门上冲,一口腥甜就堵在喉头。
唐颂林道,“这位‘楚笙先生’笔力了得,就好像住在护国公府里,看着星河长大一样。”
朱氏故意戳他心窝子,“说不定是你那好外孙时云起写的呢。”
唐颂林却是认真摇摇头,“不可能。文风不同,正经学子用词不是这样。你要说是我闺女楚君写的,我都信,就不可能是我那好外孙。”
朱氏不以为然,闭着眼睛嘲笑得惨然,一口血从喉头涌上,顺着嘴角流出来,“你还懂用词,就你那点墨水!你闺女也是个蠢的,哪里写得出文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