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德帝走出行宫,上了回宫的马车。
他卸下心中的石头,同时心里想到那个问他是否用过膳的女子,嘴角清清浅浅漫出一丝又酸又甜的笑来。
喜欢一个人,是这样隐秘的欢喜,带着酸涩的疼痛。他撩开马车帘幔,看到山雨绵绵,无端生出绵长的思念。
回到宫里时,已是万籁俱寂。
明德帝刚进朝阳殿歇了不到一刻钟,敬事房的刘公公照例端着翻牌的案盘跪下,让他挑选今夜宠幸的妃子。
案盘上整齐排放着名贵物料铸成的绿牌子,牌子上除了刻有后宫嫔妃的名字,还镶嵌着莹莹生辉的宝石。
每一个牌子后面,都代表着一个庞大的权贵世家。北翼之所以能安定繁荣,跟这些权贵世家互相平衡,互相牵制有很大关系。
充盈后宫,繁衍子嗣,是他做帝王的一部分责任。以前他翻牌子翻得理所当然,如同完成一个政务。
可现在牌子千斤重,竟然翻不下去了。一股苍凉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算什么呢?
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往常还有个李贵妃的西祐宫可以去挂羊头卖狗肉,现在连打幌子的人都没了,好生难堪。
这也许是明德帝想起李清慧唯一的用处了。
其实明德帝已经很久没有翻过牌子,这让敬事房的公公们压力很大。
活儿越来越不好干了啊。
这次明德帝又是和往常一样,“退下吧,朕今日累了。”
刘公公可怜巴巴地抬起脑袋,“皇上,您就随便盲翻一个牌子吧,累了正好和娘娘们说说话。”
明德帝心道,你确定只是说说话?每次一去到谁的寝宫,一个个眼睛都绿了,恨不得把他拆骨入腹。
他一想起就心烦,“撤了吧,朕……”他顿了一下,转了个弯,“朕身体抱恙,需要找太医来。”
刘公公:“???”
明德帝懒得理他,径直喊了一声,“佑恩,去把申大夫给朕叫来。”
齐公公多机灵的人,“是,老奴这就去。想必刚才绵绵细雨,皇上不小心淋着雨了。”
刘公公灰溜溜捧着盘子出去,走到门口,悄悄问齐公公,“皇上最近怎的完全不翻牌子了?”
往日或多或少一个月还是要翻那么几次啊。
齐公公道,“帝王的心思你莫猜,猜多了得掉脑袋。”
刘公公叹口气,向齐公公告了别。
他琢磨着,看看哪还有空缺,调过去当值吧,每次捧着盘子跪在明德帝面前就感觉万分压迫。
都说他们这活儿最好,得的打赏也多。尤其明德帝这种十分节制的皇帝,本来行房次数就少,每次被宠幸的妃子便是挤破了脑袋打赏他们敬事房。
唉,现在不是少,是没有。
没多久,宫里便传出明德帝有隐疾的消息,敬事房是彻底不用干活儿了。
但装病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且,他觉得是时候该削减后宫开支,以备战雨季洪灾。
缩减开支的根本,在于减人。
明德帝就把新晋女婿提拎过来问话,“有什么办法能名正言顺清理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