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走出来,心还在抖,“伤口都看到骨头了,姑爷愣是一声没吭,还跟姑娘说笑。把咱们姑娘气得哟。”
东蓠是个直肠子,没听懂,“姑娘气啥?”
这回,连南雁这么笨的都听懂了,“气啥?气姑爷不先好好包扎伤口呗。这都拖一整天了!”
西月叹口气,“姑爷怕误了迎娶姑娘的吉时。”
红鹊也叹口气,抹了把泪,“我就说姑爷是个好的嘛。”
岑鸢从喜房里出来,嘱她们好生伺候好夫人。
是了,现在不是姑娘,是夫人了。
岑鸢眉眼带笑离去。
伤不痛了。
其实他这一整天都感觉不到痛,是喝完合卺酒时才发现血渗出来。
岑鸢原是不打算让时安夏担心的,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他喊了一声,“晋七。”
眉眼便是凝上一层霜,笑容不在,目色肃杀。
晋七从黑暗中走出来,“少主,都照您的吩咐,清理干净了。”
岑鸢问,“洛英呢?”
“回少主,关在了城东宅子的地牢里。”晋七试探着,“可要把洛英关到这里来?”
岑鸢看他一眼,“我不想脏了这栋宅子。”
晋七便是明白,如意街九号与如意街九号里住着的夫人,真真是他们主子的心尖肉。
果然,下一刻,主子便吩咐,“把沈六他们全部调回来保护夫人,不得再有任何差池。”
晋七讶然,利落应下,“是!”
岑鸢把一切安置好,就去了一栋宅子见幽州洛家当家人洛颂扬。
今日洛颂扬本来在如意街九号吃喜酒。
他早前来京的时候,一直就住在九号宅子的客房院子里。
今日吃完喜酒以后,他本以为仍宿在那里。谁知主君不让住了,竟派荆三将他送到了别处。
老爷子这个气啊。这会子正喝茶醒酒,气闷得紧。
但自来对主君的尊重又令他不敢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来,只得转移了个话题,“主君一意孤行娶建安侯府嫡女,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洛四叔洛晨道,“父亲,主君的心思您莫猜。”
“我怎么不猜!”洛颂扬更生气了,“难道将来让一个北翼女子去我们梁国母仪天下?这像话吗?”
洛晨劝道,“父亲,主君的事,不是我们洛家可以插手的,要顾好君臣之礼方是洛家本分。”
洛颂扬长叹一声,自言自语,“我们洛家世代隐世辅佐君王,难道连给主君掌个眼的权利都没有?”
门外传来冷冷一声,“洛老要替我掌什么眼?”
洛颂扬面色大变,忙和洛晨齐齐起身跪迎,“主君大驾,有失远迎。”
岑鸢并不像以往那般亲和,径直走过,坐在上首,居高临下道,“所以洛老这是真把自己当我祖父了?”
一阵夜风吹来,洛颂扬打了个冷颤,“主君息怒。属下不敢。”
哪还需要喝什么醒酒茶?现在简直醒得不能再醒了。
岑鸢淡声问,“不敢?你洛家现在胆子大得很啊,是觉得从龙之功稳妥了,还是觉得……”他缓缓站起,“朕没有你们,就杀不回京城,夺不回皇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