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姜宁二十一,她原本考上了所一流的大学,却没有读完,没能顺利毕业,这是姜宁的遗憾,每想起这件事,心口就一阵阵疼。
姜宁现在只是个高中学历,档案上还有精神病史,只能从最基本的工作找起。
她跑了一下午,被拒绝了很多次,终于在一家高档酒店找了份保洁员。
姜宁很高兴,这个地方管吃管住,哪怕只是提供几块钱的盒饭,能省一点是一点。
她要先活下去。
……
姜宁干了半个月。
中午吃饭太晚,盒饭捂得有一点馊,姜宁塞了两口,下午到了肚子就开始很不舒服。
她又吐了一回,身体上全是冷汗,扶着墙都有点站不住,姜宁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的身体以前没有这么娇贵。
值班经理大老远喊她的名字,说院里瓷砖不太干净,要她过去收拾。
姜宁:“好。”
姜宁顺路给前台要了颗胃药,也没就水,就干咽了。
这份工作并不轻松,越高级的酒店,越藏污纳垢。姜宁见过一个煤老板,带着好几个姑娘开房间,不知道在里头搞了些什么,凌晨一两点,有个女孩从十八层跳下去,在酒店外碎成一摊污血烂肉。
警察调查完后第三天,姜宁去收拾的房间,屋里还有多人运动后的腥臭味儿,她听说最后判定的结果是女孩自杀,赔了点钱就草草了事。
那天,姜宁看着地上的血迹一阵作呕。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们这些人,在上位者的眼里,是娼妓,是玩物,是随意玩弄的消耗品。
死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姜宁推着清扫工具出去,大体扫了一眼,松了口气,也算不上有多脏乱。
高档酒店要求严格,对卫生把控极其严苛,就算是院子里,瓷砖也要能照出人影,姜宁肚子痛到蹲不下,只能跪在地上,用布一点点抹。
外头风有点凉,姜宁闷着头擦地板,她肚子里本来就不舒服,这会儿就像是一阵刀搅,吃了药也没用,姜宁眼前一阵阵发黑,抹布往外推出去,蹭到一双漆黑的软底皮鞋。
姜宁猛的哆嗦了下。
“对不起!”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用袖口去擦鞋上的水渍。
在这里入住的人多半是富商精英,他们身上的每件东西都价值不菲,更厌恶他们这些“底层人”的碰触。
电视剧里那些平凡女孩把一杯咖啡倒在总裁身上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桥段,在现实世界中不会发生。
权贵者只会索取。
姜宁心脏咚咚地跳,刚才只是摸了一下,她就知道,这双鞋是软鳄皮制造,这样的细致考究的手工皮鞋,至少在数万元以上。
她赔不起。
姜宁擦了一遍又一遍,头都不敢抬,说了几遍“对不起”。
突然,一只宽大的手伸过来,用力握住姜宁的脖子,猛的把她提起来。
窒息感逼她抬头,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姜宁,好久不见。”
姜宁抬头,对上双漆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