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讲好多城中趣事,都是他从前不知道的,那段日子时常会梦到母亲,一醒来就看到她守在旁边。
“不怕不怕,我喊我母亲来陪你。”小女娃跑出去,关夫人被她找来,对他安慰关怀。
关夫人虽然好,但始终陪伴他的只有关靖容,她不管好的坏的都先送到他这里,每日不叫他孤单一人。
甚至为了让他融进关家,融进她的朋友里,她当着他的面对那些小朋友不满:“你们要是不跟他玩,那我也不跟你们玩。”
“他住在关家,那就是我哥哥,我不许你们欺负他!”她总是护在他前面,因他跟顽皮的孩子打架。
她被打的哇哇直哭,然后就往他身后躲,可怜巴巴的攥着他衣角:“哥哥替我报仇。”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整日冷脸的关靖洲果真跟对方打架,对方被打倒在地,后来他们都被关夫人教训。
但从那之后,他才开始说话,尝试跟人沟通,她用所有在维护他的尊严,不让他以为寄人篱下的滋味。
他装作肆意不羁,是想掩饰骨子里自卑和害怕,明明那样鲜活的一个人,却死在母亲的选择下。
关靖洲知道她是怕冷的,却在冰冷的水里丢了性命,她是否会怨恨母亲没有救自己?
他不知答案,但从此是恨的,关夫人没有说明他的身世,是不想他耿耿于怀,可他心里永远记得。
在关家,所有人都不懂他,只有关靖容明白,她为他做什么都不会明说,是实际行动温暖他。
“所以我与小妹关系最好,她要什么,我都会给,但她以后不会再要了,我失去了第二个重要的人。”
关靖容若是开口,他将这条命给出去也是值得。
关靖衍一阵恍惚,对此好像有些印象,模糊不清道:“难怪小时候你和小妹形影不离。”
“是啊,”他喉间轻滚,艰难的说出口,“先是她跟着我,然后便是我跟她,我将她当做至亲之人。”
亲眼看着重要之人死在眼前,才是最深刻的痛苦,他痛恨关夫人的忽略不救,也恨自己的无能无力。
失去小妹之后,他偶尔梦见过她几回,她依旧像小时候那样缠着他:“哥哥去给我买糖糕。”
他高兴的要去,醒来才发现是梦,也再没有守着他的人,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烛火摇曳。
他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多少次梦到她,就多一分对关夫人的疏离。
“是她养育我,陪我走出阴影的是小妹,不然失去母亲之后,我就没打算活着。”关靖洲咬着牙一字一句开口,眼底已是猩红。
赵秋锦突然握住他的手,这时没再畏惧躲避他:“哥哥,我没有取代小妹的意思,因为母亲情绪不稳,所以我才……”
“我明白。”他沉闷点头。
关靖衍拍两下他的肩,虽是笑着,神情不见轻松:“若是小妹还在,不会让你怨恨母亲,也不会准你折磨自己。”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带着放不下的往事负重前行,你会很累。”
关靖洲眸光晦暗,又扯了扯嘴角:“我想过走出来,只是没有成功而已,她那样好的人,终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