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坐在了地上——不,准确地说是坐在了一堆纸箱和果皮上,他茫然地看向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未分类垃圾,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无时无刻涌入鼻腔。
——他们在一辆垃圾车上。
值得一提的是还是露天的垃圾车,他们坐在垃圾山上,四周道路两侧的路灯飞也似的倒退过去,呼啸的风从头顶上吹过带走了大股恶臭的气味。
很狼狈,我知道。林年也坐在了垃圾上,还顺手把良一头上的香蕉皮给取了下来丢掉了。
...我们现在在哪儿。良一吐够了、真正的回过神来后垂下了头轻声说。
大阪。
嗯。良一出奇地没有继续追问了,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仰倒在了垃圾堆中呆呆地看向无星无月的天空。
现在时间居然已经到凌晨了,垃圾车以五十码的速度懒散地跑在大阪的高架路上,天空灰蒙蒙地透着一点亮得不纯粹的微光,流动的海水倒影着海岸边上停转的巨大摩天轮,偶尔有汽车从他们身边超过,按着喇叭呼啸而去消失在高架路弯口的尽头。
我们逃出来了。林年看着这灰蓝色基调的世界说。
良一没有说话,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林年扭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微低垂了下去。
或许他说错了,不是他们,而是他。
良一没有逃出来,他大概早就在极乐馆死了。
别这样,死里逃生了,开...林年话没有说完就住口了。
开心点,这种话现在想要对面前的男人说出来是要有资格的啊。
林年沉默了,挠了挠脖颈,又搓了搓光着的臂膀,
——他是接近全裸的,只在腰间套了个纸箱子,日本临春的季节还是有些冷的,吹着早风他有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幅模样如果被传到守夜人论坛上不知要被多少兄弟挂起来耻笑。
可现在唯一能耻笑他的人却在醒来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看过他一眼,自始至终他都如死水一般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林年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泣声,只是藏在风声中不那么容易听得见。
如果风声再大些就好了,那样他应该就能哭得更放的开一点了吧林年想。
于是风声真的变大了,还伴随着螺旋桨呼啸的巨响。
不知何时垃圾车的上空,黑鹰般的直升机盘旋在他们上空跟随着前行,高架路上出现了数量黑色的轿车跟在了低速行驶的垃圾车边,垃圾车的司机叼着烟一脸懵逼地看着这忽然而来的阵仗不知所以。
半空中直升机机舱里,坐在座位上戴着抗噪耳机的源稚生低头看着垃圾车上的两人,看见了抬臂遮住双目流泪的男人和一旁套着纸盒正对他挥手的林年,于是向身边的樱做了做手势,后者立刻在电话中向本家传达讯息。
——已成功发现本部专员。
直升机缓缓下落,大风卷起了无数纸张飞向天空。
风声越大,垃圾车上的男人哭声就越大,哭得有些幼稚,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