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往下掉。

  女儿盼盼似乎也感应到什么，伸手抓向玻璃墙，发出呜呜的声响。

  泪水已经模糊了林端的双眼，分明很是痛苦，可他破裂开的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老婆，是我。”

  听到林端的声音，沈箐娇躯控制不住狠狠一颤，继而泪水再也止不住。

  “老婆，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林端伸出手，想要帮沈箐擦掉眼泪，只可惜中间隔着玻璃墙，连这样小小的奢求，都办不到。

  “我没哭，老公，风太大了，有沙子进了眼睛。”沈箐似乎感应到林端的动作，赶忙擦了擦眼泪，也触摸起玻璃墙。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林端笑着笑着红了眼，心中却在暗骂，笨蛋，这是密闭的房间，哪来的风，哪来的沙……

  “老公，我没事。”沈箐接着又擦了擦眼泪，强打起精神，挤出笑容，“老公，你在里面还好吗？”

  好吗？

  昨天到现在，林端先是在空调温度极低的审讯室内挨冻几个小时，之后关押到已有三位老鸟的拘留室，忍受拳打脚踢，还被尿液淋头……

  可林端看到沈箐脸上的关心以及担忧，破裂的嘴角再次上扬，笑道：“我在里面很好，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

  “倒是你，昨晚上是不是没睡好。”

  沈箐一旦失眠，鼻子附近就会长痘痘，林端尽可能不让泪水模糊视线，发现对方不仅仅是鼻子附近，就连额头上也有好几颗痘痘。

  但沈箐却是摇头，一脸正经的说：“没有啊，我睡得挺好。”

  殊不知这女人不是没睡好，而是根本没睡。

  她把女儿哄睡着，自己就失魂落魄的坐在床头，用膝盖盯着脑袋，坐了一个晚上。

  “你骗不了我，你的鼻子和额头上都长痘痘了。”

  “不是啦，这不是失眠造成的，是我最近有点上火。”沈箐尽可能的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

  紧接着，生怕林端继续追问下去，她赶忙转移话题，红着眼问，“老公，里面的伙食好吗，睡得是铁板床还是草席铺地？”

  拘留室的伙食，米饭搭配白菜土豆，极致寒酸，但能吃得饱。

  更何况李若萱还打点好关系，让人送来一个鸡腿。

  怎奈，鸡腿被人抢走，饭盘更是倒扣在林端的脑袋上。

  不过他依然上扬破裂的嘴角，开玩笑道：“偶尔吃一吃，还挺不错的，有菜有肉，最后还有水果。”

  至于住宿条件，铁板床还是草席铺地。

  林端被围起来揍了一顿，直至光头等人打累了才散开，当时的他又饿又冷，身上的骨头如同散了架，稍微动一下就疼得死去活来，后来迷迷糊糊之间，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昏死过去，直至第二天被尿液浇醒……

  不过他仍然笑着说，“睡得是铁板床，硬硬的，但这样对腰好。”

  “对了，老婆……”

  探视的时间为十五分钟。

  小两口就这么你问我答，双方都在说自己过得挺好，不用担心。

  殊不知，全是谎言，一个，接着一个。

  不懂，是真的没听出来。

  还是不想去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