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头上。
李清臣府邸。
不大的院子里,一大群人对着李清臣破口大骂。
“李清臣,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给我想想,当年要不是我爹给你一口吃的,你早就饿死了!”
“现在当了大官了,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我呸,猪狗不如的东西!”
“当年你要求学,身无分文,我二伯是怎么做的?我的钱没给我,给了你!给了你!我二伯泉下有知,一定后悔帮你这个白眼狼!”
“还记得吗?你求娶我表姐时,全家没人同意,我表姐寻死觅活,最终还是老相爷开了口,让你得入韩家的门,现在老相爷过世了,你当了大官了,全然忘了曾经的恩德了吧!”
“你娶了堂姐,穷困潦倒,除了一间茅草屋,什么都没有,还需要读书,我们韩家是怎么做的?给你一个院子,按月给你钱粮,什么时候问你要过回报吗?现在就这么点事情,你推三阻四,你还算个人吗你!”
“你在颍州府出了事,是谁帮你上书求情?你拜在王安石门下,跟着他变法,我大兄可有因此排挤你?若非他周全,你这七年能过的好吗?”
“我看你死了,有什么脸去见老相爷!你个没心肝的狼崽子!”
“白眼狼,我就问你,那地的事情,你能不能帮我们摆平!”
一群人,吐沫星子乱飞,直接喷在李清臣脸上。
李清臣站着,面色铁青,手里捏着韩忠彦的信,一句话都没有。
李大娘子就站在他边上,听的脸色十分难看。
眼见着这些人没完没了,忽然大喝道:“放屁!”
李大娘子气的不行,看着这群人,忽然指着一个,怒声道:“你,当年你爹只给了我夫君一块馒头,结果这些年,你们从李府拿走了多少钱,没有一千贯也有八百贯了吧?一块馒头,我们要还一辈子吗?”
“你,你二伯借钱给我夫君游学,三分利,怎么不去抢,你现在还有脸说!”
“还有你们,你们赖在我李府多少日子了,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们都不知道吗?”
“当年叔父是成全了我跟夫君,那我们的孝敬短过吗?我们对韩家有过不恭吗?”
“你们还有脸提叔父,他当年是怎么做的,你们是怎么做的?为了几亩地,连起码的脸面都不要了,我呸!还敢提叔父,不要等死了,现在就去,去叔父的坟头,你们敢将你们干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个清楚吗!?”
李大娘子真的怒了,一个人指着一群人大骂。
偏偏又不是泼妇骂街,完全像是教训,举手投足间,气势十足。
一群人被她骂的愣住,呐呐说不出话来。
“给我滚!不滚就给我打出去!”
李大娘子怒气难消,大声喝道。
顿时一群家丁,拿着棍棒过来,准备赶人。
这群人见着李大娘子发威,心里发怵,还是不忘撂下狠话,骂骂咧咧的走了。
等人都走了,李大娘子才冷着脸,哼了一声,道:“都是什么东西!”
李清臣看着李大娘子,愣愣的出神。
他恍惚记得三十多年前,那个风姿静谧,含羞带怯的清丽佳人,这么多年可从未这样发过脾气,有这般情景。
李大娘子看着李清臣盯着她,眉头一皱,不满的道:“怎么,觉得我骂的不对?”
李清臣忽然笑了起来,十分开心的道:“骂得好!来人,准备酒,今天我要陪大娘子小酌几杯。”
李大娘子见了,也笑了,继而感慨道:“我也是没办法,他们这么闹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李清臣心情舒爽,拉着她向里面走,道:“没什么打紧的,我好歹还是礼部尚书,他们要是让我府里过不下去,我就让他们所有人都过不好。”
李大娘子跟着他向里面走,还是皱眉的道:“大兄的信写的什么?别人可以不管,大兄可不能。”
李清臣笑容越多,道:“没什么具体内容,无非是有人找到他头上,要他说话。上次他被官家赶出去,事后,他回过味,这也算是官家保全了他。他要是再乱插手,官家那边可就难看了。”
李大娘子不懂政事,但懂人情世故。
读书人最好面子,官家把面子给足你了,你还能掉头打官家的脸吗?
所以,韩忠彦这封信,其实就是一封家常。
当然了,即便不是,在李清臣这里也会是!
李大娘子见他大兄没有牵涉进来,自然开心,加上这么多天的烦心事去了,罕见的真陪着李清臣喝了几杯,惹的一干儿女,下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