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开,给他们留出了一条路。
“驾!”薄老大重新握起缰绳,策马冲了出去。
余下的山贼们纷纷骑马跟上,一众人挥鞭催马扬长而去。在轰乱的马蹄声中,姚暮染看到,她离营地越来越远了,那一堆人影也渐渐变小了,直到再也看不见,只剩无尽的颠簸与晕眩。
她的心就此绝望了。此一去,她必死无疑。因为,她已经想明白了。若这些山贼只求逃脱,那么他们既然已经挣脱束缚,便轻手轻脚逃走就是了,又何苦大费周章来绑上她碍手碍脚呢?除非,他们已经知道,是她提出了剿匪,更是她献了请君入瓮之计,所以他们仇视她,要带上她一同离营,一为逃跑失败拿她为质,二为到了安全的地方,杀她泄愤。
除此之外,她还确定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今日之事绝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要借山贼之手害她性命。方才,薄老大道出她身份的时候,她便已经断定了。试想,那些山贼哪里会知道她的身份,还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她的帐篷?无非是有人施计放了一伙山贼,并告诉了他们剿匪的真相,以及她的身份,还有她的帐篷所在罢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呐。
……
营地中,一伙人还呆呆站在原地。云策这时才急了,自言自语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我要如何跟我那爱徒交代呦……”
人群中忽然响起了惊呼声:“殿下!您要干什么?”
云策回过神一看,只见霍景城已经翻上了马,神色冷厉而坚定道:“都别跟来!免得人多势众打草惊蛇!本殿自有救人的妙策!”说完,他狠狠挥了一鞭,骏马便撒开四蹄飞奔起来,在经过士兵身边时,霍景城探腰拔下了一位士兵的佩刀,独自一人追了出去。
“殿下!殿下!”宁宛姝冲着他的背影呼喊了几声,奈何马去留尘,很快就淹没了那人的身影。宁宛姝久久盯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一阵怅然若失。
……
疏影朦胧的荒野下,姚暮染驼在马上不知颠簸了多久,只觉得身体从内到外越来越凉,脑海里想来想去,已经不是如何脱身了,而是那一张俊美儒雅的脸,或温柔,或俊俏,或深沉,或从容……
“染儿……”
“染儿……”
记忆里声声温柔的呼唤全在此刻活色生香起来。然而,那样温柔的呼唤或许再也听不到了。想到这,姚暮染忽然难过地落了泪,一声一声呢喃起了他的名字:“奉之,奉之,奉之……”
“臭娘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给老子老实点!”薄老大抓着她的力道又重了一些。
姚暮染明知毫无希望,却还是楚楚可怜求饶起来:“大哥,你放了我吧……”
谁知话没说完,就被薄老大怒声怒气打断了:“给老子闭嘴!放了你?老子恨不能把你凌迟处死,为我二兄弟报仇,为我那些弟兄们报仇!”
“对!杀了她!杀了她!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山贼们再次群情激昂,一边驾马,一边振臂大喊。
姚暮染听着他们愤愤地喊杀声,瞬间心沉寒渊,万念俱灭。
跑了一会儿后,一位山贼忽然道:“老大!后面好像有马蹄声!”
薄老大一听,马上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朦胧夜色中,果然有一道身影单枪匹马疾驰而来。
“只有一人,不足为惧!我们快些跑,甩开他就是!”薄老大说完,不停地催马。
姚暮染听到身后追来的马蹄声时,心里骤然又燃起了希望。她吃力地转头去看,等看清楚后,她为之震惊诧异了。
那独自追来之人,竟然是?依旧穿着寝衣的霍景城?!
霍景城紧追不舍,不停狠狠抽马,拉近着中间的距离。
等他发现她的目光时,他忽然做了一个令她心惊肉跳的动作!骏马还在疾驰,他的身子却忽然倒向了一侧,眼看着就要摔下马时,他又伶俐矫健地翻了回去,就像在马背上炫了一技。
姚暮染怔怔片刻,忽然懂了。
他要她跳马!这是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好,好,就算摔死她也好过惨死在贼匪手中!
她定了心。事不宜迟,她忽地取下了头上的簪子,胡乱往薄老大身上用力一扎,顷刻间,薄老大吃痛受惊,本能地放开了抓着她的手,一边摸自己的伤口一边痛喊一声:“臭娘们找死!”
趁此间隙,姚暮染使劲挺身蜷膝,双膝在马肚子上着了力,双手也在马背上狠狠一推,将自己推离马背。整个过程凌厉迅捷,发生在眨眼之间。她终于顺利地在受伤的薄老大眼皮子底下摔下了马。
接着,脑中“嗡”地一声,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