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妃见状,苦口婆心道:“傻孩子,哭什么。这人啊,在俗世走上一遭,哪能没有个三灾六难呢。你这比起我来就好受多了。记得我年轻那会儿,带着三岁的儿子回北越京中的娘家,结果却造成了一生的噩梦,将儿子丢在了街上。”
说到这里,宣王妃叹了口气,眼里带着时过境迁后的遗憾:“世事就是这样,造下你遇事,怎样都是躲不掉的。”
“王妃,那后来呢?”姚暮染问。
宣王妃又喂过去一勺热腾腾地鸡汤,一边道:“后来北越先帝知道皇孙丢了,派兵在京中大肆翻找,却终究无果。那个孩子是宣王爷的长子加嫡子,丢了之后宣王爷怪了我半辈子,他半辈子都没有给过我好脸色。当年我痛失爱子,又被夫君怨怪,还曾寻死一次,你说,当年的我又是何等痛苦?最后还不是熬过来了?直到去年,那智者云策襄助太子殿下北伐,他送信给我们,说只要宣王爷带头归降,便会送回我们失散的儿子。我们大喜过望,为了失散的儿子,宣王爷毅然放弃了夏侯江山,带头归降。就这样,儿子终于回到了我们身边,你说这是不是天无绝人之路?”
姚暮染听得感慨连连,道:“是啊,天无绝人之路,峰回路转,总算了结了多年的遗憾与心痛。”
宣王妃道:“所以啊,有些事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你还这般青春年少,又夫妻恩爱,何愁没有孩子?只要早日疏散心结,养好身子,还怕不会多子多福吗?”
姚暮染听完她一席话,心境已是拨云见日,释然道:“王妃,谢谢您以自身之痛来宽解妾身,妾身听完您一席话,心情着实是好受多了。”
宣王妃欣慰笑了:“好孩子,这就对了。你坐月期间,若想吃什么北地口味的东西,直管让绿阑来对门知会我,我的厨艺绝不让你失望。”
姚暮染心中温暖,道:“多谢王妃。不知为何,妾身见到您就仿佛看到了母亲一样。”
宣王妃一听此话,眼里都湿润了几分,笑着拉起她的手,道:“好孩子,我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女儿,也是幸事了。”
两人又亲热的聊了几句,宣王妃知她小月不宜久坐,于是起身告辞:“我回去了,你快躺下来好好歇着,别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姚暮染笑着点头,命绿阑亲自送她。
到了院中后,乔奉之起身向她作礼:“多谢宣王妃对内人的关怀。”
宣王妃一双眼深深盯着乔奉之,语气亲和道:“乔大人别客气,本妃也是过来人,劝解劝解几句,乔夫人心结也疏散的快。”
“多谢宣王妃。”
宣王妃又道:“乔大人,宣王爷耳闻乔大人心怀大义,有勇有谋,宣王爷十分钦佩,来到南乾后一直都想找机会与乔大人把酒长谈一番,不知乔大人是否愿意赏脸?”
乔奉之听了一愣,旋即道:“蒙宣王爷抬举,奉之自当欣然以赴。”
“好,好。那本妃先告辞了,待宣王爷办好酒席,再前来请乔大人。”宣王妃笑意深深,这才慢慢离去。
翌日晌午,乔奉之依约去对门赴宴,还带了许多回礼登门。这一趟拜访,两家显然已是亲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宣王妃时不时就会来陪姚暮染说话解闷,且回回都不空手,不是鸡汤就是燕窝,再不就是清香四溢的荷包蛋汤。而宣王则隔三差五就会请乔奉之对弈几局,或是饮酒畅谈。
姚暮染听绿阑说,宣王生得威仪赫赫,身形高大挺直,贵气中又隐着霸气,沉稳中自带威慑,并不多笑,颇有铮铮男儿之风。绿阑还说,宣王只有见了乔奉之时,唇角才会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否则她都要以为,这个人物不会笑呢。
……
临天山苑中,乔奉之无诏回城,乾帝在得知他的夫人被害小产后,此等小事也就不提了。众人也都理所当然知道了乔夫人小产之事。
一转眼,半月已过,八月十五时,圣驾回銮了。
宣王在早朝时入宫觐见,与乔奉之一道上了金銮大殿。
乾帝称宣王才干卓绝,乃逸群之才,不忍远放于封地埋没人才,于是赐封他为正三品的督察院御史。乾帝此举看似是赏,实则是贬,绵里藏针般褫夺了宣王这个名位,自此,世上再无宣王这个称号了。
下朝后,百官陆续散去。云策与乔奉之并肩走下台阶,一边道:“奉之,听闻你近些日子和夏侯大人走的颇近?”
乔奉之轻轻点头:“是,好巧不巧他就做了我的对门邻居,起初我也是拂不得面子才应邀一见,只是这一见,发现夏侯大人却是个有风骨的人,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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