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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元芷垂眸,语气艰涩:“杜大人一直爱慕娘娘,娘娘不知吗?”
原来如此!
姚暮染恍然大悟。原来谢元芷早已知晓杜琰对她的心意,这才有了这道过不去的坎儿,是以追着她不放,还襄助公主夺她一子。原来这一切,都因一个情字。
谢元芷见她不语,还以为她不信这个理由,又道:“娘娘,臣妇没有说谎,杜大人的确一直爱慕着娘娘,还曾在梦中叫过娘娘的名字,臣妇这才对娘娘……心怀不满。还有一事,就连臣妇也是前日才知道的。”
姚暮染回神,问道:“什么事?”
谢元芷道:“前日,臣妇逛街时去了花坊,结果花坊的店家竟然与臣妇打趣,说杜大人曾日日亲买一枝无歇花送妻,还用得着臣妇亲自去买吗?臣妇听得纳闷儿极了,因为臣妇根本不曾收到过夫君的无歇花,于是回府找来夫君的随行侍从百般逼问,终于问出,杜大人曾日日亲买的那些无歇花,都被他每日一枝亲自送去了合欢巷,并且是匿名偷偷相送。说到这儿,相信娘娘自个儿心中也有了数,那么臣妇就言尽于此了。”
原来如此!
又一个真相毫无预兆被揭出来了!
原来匿名送花之人竟然是杜琰?
姚暮染细细追想,那些无歇花是在她被乔奉之休弃后,最伤心的日子里出现的,神不知鬼不觉每日都是一枝,别在院门上。她也曾想过,会是乔奉之吗?后来又在想,会是霍景城吗?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杜琰身上去,那个看上去沉稳严肃、丝毫看不出有浪漫之心和温柔情怀的杜琰。
竟然是他?
对,对,的确是他!想当初,他来合欢巷帮她“捉鬼”,两人在屋顶上时她便问过他,他为何会知道今夜有鬼,当时他的回答是白日里恰巧碰见有人在她门前鬼祟,而今想来,那个“恰巧”便有了缘故了。
因为他根本就是偷偷去送花时看到了有人在她门前鬼祟!所以才阴差阳错救了她们主仆几人。
一片静默中,姚暮染已明白了一切。她慢慢平复心绪,看向谢元芷,给出了话:“杜夫人放心,往后本宫与你自会和气。但这些陈年旧事就让它烟消云散吧,杜夫人话死腹中再也别提了,否则若传出去,再传到陛下耳中,到时对谁都会不利。”
谢元芷彻底松了口气:“娘娘说的极是,臣妇明白。”
姚暮染道:“好。眼下杜大人正公差出行,在外办事,本宫身为嫔妃理应多加照拂重臣家眷,明日一早本宫便派人到杜府送些赏赐,还望杜夫人笑纳。”
谢元芷会意,连忙喜道:“臣妇多谢娘娘!”
姚暮染道:“无需客气,本宫也累了,那么,就不留杜夫人了。”
“是,娘娘好生休养,臣妇告退。”
谢元芷走后,绿阑回到了殿中,两人这才拉着手能好好聊上几句了。
最后,绿阑想起了一件正事,忙从袖中掏出了一张折好的信纸,道:“姐姐,袁大人知道我要进宫探望,便将他新谱出来的曲谱写给了我,说这曲子轻快悦耳,悠扬动听,娘娘听了定会淡忘忧愁,抚平惊惧,满心愉悦。姐姐便收好这曲谱,再请宫中的乐师将它习会,用笛子吹予姐姐听。”
姚暮染这才想起,那袁墨华还有一手绝世笛音呢。她也曾在德妃的冬至之宴上听过一次,的确不同凡响。据说,他的笛音可以令人转意,想来他所谱之曲也自是可以缓转心情。
“袁大人有心了,绿阑,代我谢过袁大人的美意。”姚暮染浅笑接过了曲谱。
结果当晚,这曲谱就落在了霍景城的手里。
他命人将她的美人榻抬到了露台,并让她倚在上面,他自己则在对面的锦缎软垫上盘腿而坐,接过了秦安取来的长笛,对着那曲谱练习起来。
笛音凌乱,断续,岔音,错了纠正,重吹......
姚暮染听得满腔烦躁,终于忍不住道:“六郎,我终于又发现了你一个缺点,原来你不懂音律啊?”
霍景城放下笛子,神情不满懒得理她,喊道:“秦安!再去取琴!”
秦安又往返一趟取来了琴,霍景城将琴置于面前,二话不说就用修长的手指拨弄起来。顷刻,一曲流畅动听的旋律倾泻而出,自露台悠扬出去,夜色都被渲染的越发撩人了。
姚暮染看傻了眼,听得入了神,直等他弹完一曲才回过了神。
霍景城收手,看着她不无得意道:“你那会儿说什么?再说一遍?”
姚暮染习惯性地摇头,脖颈一下子疼了,她赶紧按住脖颈,脱口否认:“我没说什么啊?哎呀,这伤口一动真是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