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遍,连她给你的伤你都当作馈赠,如获至宝。所以,大人真的很喜欢她,我的姐姐,宸妃娘娘。”
寂静许久,一声叹息蓦地响起,却没有任何否认之言自他口中而出。这一刻,石破天惊,大梦终于醒了。
雨声淅淅沥沥犹在耳边,却像是千丝万缕通通都下在了她的心上一样,将凉意肆无忌惮地在体内渲染蔓延,由内而外凉透了她。
唯有泪是热的。他搂她入怀想要安抚,却在面对这样平静而又哀伤的她时,忽觉万语千言都苍白无力了。
她靠在他的胸膛里,哀哀落泪:“大人,我从前就与我姐姐说过,我才不羡慕天家侯门的女人,整日勾心斗角抢夫君。可是,我竟然为你心动了,为你自食其言了。我想陪在你身边,想让你也喜欢我,想听你为我吹一曲,想理直气壮喊你夫君,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的梦,你对我只是利用,利用我这座桥梁,才能师出有名地和姐姐之间有所维系。”
袁墨华默默听了,思来想去,也只能喟叹出一句:“绿阑,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他的道歉在此时听来,就是另一种承认。他终于承认,默认了她的所有言语,一句反驳都没有,可见她说的多么正确啊,一个字都没有错。
她哭着抱紧他的腰,哽咽道:“我早已瞧出了端倪,直到今日,陛下都派秦公公来传话要你避嫌了,可你还是让我进宫去给姐姐传话,要做她的后盾。我便已十分确定了你的心意,也确定了我自己的可悲。”
袁墨华喟然:“绿阑,我对不起你是真,可会善待你一生也是真。只要你愿意,你永远是我的人。”
绿阑的眼泪越发汹涌,泣声道:“夫君,我相信你能做到,可你能做到忘了姐姐吗?她是天子的女人,于明处,你不能与她有任何不妥的瓜葛,连一点点流言蜚语都不能惹出来。于暗处,你不能偷偷爱慕她,行发于心,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错上一步,而这一步,就足以令你再无翻身之地啊!”
“夫君,绿阑求你,你辞官我们全体离开京城吧!朝堂险恶,后宫阴暗,哪怕是一点点微小的火星,只要被有心之人利用,都会变成烧天大火啊!当初姐姐多么无辜,多么谨言慎行,却还是被扯进了东宫风流灭妾的大案里。而夫君,暗里藏着这样的心思,又能有几分把握不被风雨所侵,不被人心算计呢?绿阑真的希望夫君安然一生,潇洒无忧。希望姐姐安然一生,不再受苦。”
袁墨华久久无言,最后才在她的轻泣声中吐出了一句话。
“绿阑,辞官是不可能的,我也有姐姐,我姐姐就灏王这么一个儿子,她临走时都在嘱咐我,要我尽力保护这个外甥,所以,我不能从朝堂之上退出。”
绿阑听罢,心中仅剩的希望噗地灭了,只余一片黑暗,一片冰凉。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了。
......
雨后天晴,匆匆又是数日。只是,全国通缉之下,梁殷的踪迹依旧是谜,搜捕之事毫无进展,可见此人不是没有他的能耐之处。霍景城想起来心中就生闷气。
而后宫,秀女们进宫已满一月了,该习得规矩礼仪都已习了,于是殿选之日定在了今日。
十月初的天气,毫无降温的意思,一成不变得天气,令人沉沦在春风融融中,久不知寒。
姚暮染来到芳菲宫的良人台时,皇后与静妃,舒妃,已经到了,两位贵嫔许是位份不及,则没有前来陪同殿选。
露天的良人台上,香风阵阵。一众秀女分站两侧,个个国色天香,千娇百媚,如一簇又一簇的繁花,娇羞安静的等待着君王的采撷。
姚暮染顺着台阶来到台上。今日她穿着一袭雪色广袖曳地流仙长裙,白色的身影在良人台上宛如昙花乍现,绽放人前。她精致绝美的小脸韵色流淌,一双幽朦桃花眼中如春光点染,似星落碧湖。她的美,在于神韵,一眼看去,清气如皓月,细看一番,韵气凝风华,再赏之时,已在一颦一笑之间,渐觉微醺。
她的到来,搅动着台上秀女们的心。宠妃姚氏,谁人不知?只是,谁又见过?
此刻总算得见,方知君心所向,何样女子。
清浅于表,殊美在骨。
秀女们对这位宠妃心存稀罕好奇,只想一眼望穿窥明,却终究不敢多看,全体跪地行礼:“臣女拜见宸妃娘娘。”
“免礼。”她长裙逶迤,翩翩自中间而过,一双美眸打量着秀女的队伍,终于找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
“许妹妹,手上的伤可好了?”
许欢颜抬头看她,笑道:“谢娘娘关心,臣女的手已经没有大碍了。”
姚暮染松了口气:“那就好,妹妹熬过此劫,必有后福呢。”说罢,浅笑着往座位前翩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