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你。”
......
一年多了,北边这块无垠广地,被纳入南乾的版图已有一年多了。在经过了仁国的征讨和妥善的治理下,这个痈疮之国正在逐渐病愈,也在强大安定。
边境小城,一派欣欣向荣之景。乔奉之与霍景遥在此休缓了三日,两人虽是千里奔赴而来,但手中的票子却是怎么也花不完的一笔。在这小城落脚,有钱就有一切,有热茶可饮,有美食可品,有暖榻可睡,有良药可吃,乔奉之的咳疾总算被压下去了。两人这才启程,往长宣城而去。
长宣城,昔年北越宣王夏侯烽的封地。如今旧主已亡,新主已占,早已物是人非。但乔奉之就是想留在长宣城生活,除此之外,长宣城还有他最后一个......
这一路赶得就很舒适了,一路皆是县城,缺什么就地补什么。不像荒郊野途,有钱也没地儿去买。
赶了三日,终于到了长宣城。
街道繁荣,百姓安乐。两人在客栈安置好后,便出来逛街游赏。
到了新地,什么都是新鲜的。霍景遥兴致奇高,两眼只有路边的小吃摊子,那叫一个见什么吃什么,还连连夸赞:“好吃!”
乔奉之满眼宠溺地看他,不时为他擦拭唇角。这一刻,烽烟似乎真的俱灭了,令人慢慢相信,眼前的安逸真的不会再崩塌。
两人逛着,吃着,笑着,聊着。
“唉唉,夫君,你没发现方才那卖翡翠面的姑娘长得跟你很像吗?”
乔奉之脚步乍停,满眼郑重:“回去!”
两人当即返回,来到了翡翠面的摊子前。果然,一个看上去双十之龄的女子正在摊子上忙活。乔奉之入神地盯着她看......
肤白若雪,鬓发如云,眉似柳叶,眼如幽潭,鼻若悬胆,唇似樱桃。很美的女子,即便身着粗布麻衣,头上银钗无两,但言行举止间却流露着与生俱来的大家闺秀之风范,落落大方,从容优雅。
很像一个人,记忆里的那个人,很像很像……
乔奉之的眼眶渐渐灼热了,出声发颤都不自知。
“这位姑娘,请恕在下冒昧一问,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对着乔奉之一看,微愣一下后,从容应答:“公子,小女子之名,不足挂齿。”说罢,微微点头施礼,转身忙活去了。
乔奉之左右打量,又来到了不远处一个馄饨摊子前,二话不说伸手就给了摊主打赏,这便急急问了起来。
“摊主,那边摊子上卖翡翠面的女子是何许人也?”
摊主往那儿看了看,恍然大悟:“她啊?唉客官,那位女子也是可怜人呐!”
乔奉之追问:“怎么可怜了?”
摊主叹息着:“唉,俗话都说,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她啊,却是凤凰落地不如鸡呐!”
乔奉之道:“摊主,别卖关子!一下子道尽可否!”
摊主见他焦急,这才不卖关子了:“她啊,是从前宣王爷夏侯烽的嫡女,唤作夏侯筠......”
脑中“轰隆”一声,乔奉之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砸中了,轰轰剧跳似乎要冲出喉咙。
“唉,从前宣王爷掌着长宣城,她是宣王爷的嫡女,那身份自是不言而喻啊!结果北伐之后,大变了天,宣王爷想留守故国却得罪了先帝,于是宣王爷便被召到了南边,不久后宣王爷就因为一首打油诗被先帝斩啦!夫人,嫡子,一个都没幸免。”
“只有这位夏侯筠郡主因已出阁嫁人,所以没被连罪,可即便如此,夫家也担心她会连累家门,招来祸患!这说什么都不敢留她了!这不,去年就以她无子为由一封休书休了她,树倒猢狲散,堂堂郡主就这样被夫家扫地出门啦!”
“唉,我记得清楚,她被休的那一天,正是十二月十七的日子,是我婆姨的生辰,我正要早早收摊回家时,却见她路过我的摊子,又冷又饿无处可去,我便喊住她让她进我摊子里取暖,又煮了碗馄饨给她吃了。”
“后来,她无依无靠,可日子还得过不是?所以这位曾经的郡主便成了如今长宣城的翡翠西施,为了生计,每日摆摊奔忙,人长的美,生意倒也不冷清......”
话到这里,已是一切明了。乔奉之不需再听,红着眼转头就走。直到走远了些,他才停下来远远去望那摊子上穿梭忙碌的纤瘦身影。
她,真的像极了他的母亲。不,是他们的母亲。
只是这番局面,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他想看到她安然,想确定她过的是安逸的,才能放下一切,悠然世外。可如今......她是悲苦的,他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