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姚暮染终于出声与她说话:“宁姐姐,我是暮染,你还记得吗?”
宁宛姝听罢,转眸穿过人群看她,眼中闪过了一瞬间的惊愕,旋即后知后觉道:“暮染妹妹?你......你真的还活着?还做了陛下的妃子?”
姚暮染淡淡苦笑,轻轻点头。
宁宛姝面露欣慰:“恭喜妹妹了,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姚暮染明白,她一直都在东宫,自然知道她的种种遭遇与变故,被乔奉之休弃,被扯进风流案里,直到后来自焚而死,如今重生再见。眼下,她也只能说上这样一句话了。
“宁姐姐,你呢,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已经搭上了腔,姚暮染索性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宁宛姝听罢,垂眸再度落泪,良久,才慢慢看向霍景城,道:“陛下,宛姝本要去南荒找您,可在两日后快到松抚城时......”
她忽地说不下去,空气中一阵沉默。
皇后劝道:“宛姝,还是给陛下说个清楚吧。”
宁宛姝擦着泪点了点头,这便接着道来:“当时已是入夜了,我骑马走在荒郊,也就快进松抚城了,谁知这时竟然遇到了一伙贼寇,大概有十来人,我见势不妙,便扔了身上所有的钱财然后策马奔逃,谁知......谁知他们还是追了上来,还说今日要财色双收。我惊吓至极,慌不择路,眼看他们越追越近,我情急之下便跳了马,然后从路旁高高的陡坡上滚了下去想离了他们的视线,就这样......摔断了腿,也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时依旧是夜里,我发现自己恰好滚入了湖边的乱草里,正好藏了身,然而,却也听到那伙人正在湖边找我,任我万分恐惧也不敢动不敢出声,好在他们瞎找了一会儿终于离去了,我这才脱了险。”
一众人听得唏嘘不已。霍景城问道:“后来呢?”
宁宛姝吸了吸鼻子,道:“后来,我便拖着断腿顺着那陡坡爬了半夜,终于爬上了路,然后一刻也不敢停终于在天亮爬进了松抚城......”
“人生地不熟,我身上无钱,腿又断了,身上也摔得厉害,只能爬行,所过之处鲜血染路,模样自是凄惨又可怖,城中百姓们对我如避蛇蝎,任我怎样都求不来一位好心人的帮救。”
说着,她再次掩面哭了起来,边哭边道:“陛下,天下百姓,竟不可亲。这太平盛世,朗朗乾坤,我却不能在其中得到救赎,反倒如坠地狱一般。整整一个月,我在街头趴了整整一月,捡人家丢掉的果核吃,晚上露宿街头,在惊惧中度过一夜又一夜,腿伤也一重再重......”
她哭着说完,殿内几个宫娥都悄悄抹起了泪。而若眉眼中却是一片复杂。因为她想起了当初宁淑卷钱跑路后,她说过的一句话。
“还是娘娘说的在理,娘娘向来宽宏,那就饶她一回!可她也不见得有好果子吃!她不是跑的欢吗?最好跑断了腿才好!”
谁知,一语成谶,曾经的宁淑,现在的宁宛姝,真的断了腿......
这头,霍景城听了她的遭遇,捏着鼻梁轻轻吐出一口气,想责备她为何不听皇后之劝偷偷逃跑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终究事已发生,她亦是为了寻他才遭了此劫,罢了。想着,霍景城道:“都过去了,往后朕自会给你一方安逸之地。眼下,还是让太医先治你的腿吧。”
若眉道:“陛下,太医已经来了,正候在殿外呢。”
“嗯,让他们进来。”霍景城起身让开了位置,在地上慢慢踱步。
三位太医齐齐进内跪地行礼,霍景城道:“去瞧瞧她的腿伤。”
太医们来到床前,宫娥轻轻揭开了宁宛姝腿上的薄衾,三位太医一看,齐齐受惊,彼此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怎么了?”霍景城说着,靠近床榻。
宁宛姝眼疾手快,一把拉过了薄衾,正要盖时,手中动作忽地停了。最后,她慢慢松开了手中的薄衾,垂着头不再动了。
“这......”果然,霍景城见了她的伤,亦是为之惊诧。
“陛下,待老臣细诊后再说。”三位太医这便围着她的腿诊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位太医回了话:“陛下,此伤难治啊!”
霍景城蹙眉:“何以难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