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琴慢慢踱步,时不时捏一捏探出小路边的树枝,用手指弹弹挂在树枝上的水珠子。
她表面上没说什么,内心却对刘寻的话语有些思考。一是在考虑是不是刘寻更喜欢那种可以大胆说出自已选择的女子;二是在想女孩子是不是真的应该有自已的选择。
至于名声,杨琴当然知道刘寻是不在意的,因为刘寻自已就是个讨厌麻烦的人,杨服常引用刘寻的话:人怕出名猪怕壮。
等了许久,几万平米的花园都逛了快一半了,刘寻还是没等到杨琴开口,于是道:“我说我的意思吧。”
“嗯。”杨琴感激地看了刘寻一眼,她知道刘寻是在想办法向她解释。
“我原本没有成婚生子的打算。我总觉得自已是个客人,不单是杨氏的客人,而且是这个世界的客人。好比去住客栈,歇息一下,天亮了就继续赶路,走就走了嘛,没必要将客栈的床也搬走。”
“你说的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这里是圆内,那里是方外。”刘寻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墙外,道:“我或许是方外之人。”
“你是和尚?道士?隐者?”杨琴瞪大眼睛,月牙湖的眼眶秒变水井圆口。
刘寻笑道:“不是。和尚要度已度人,道士要追求长生,隐者要清心寡欲,我都办不到,也不想去办。”
“你是旅人。可是旅人也有家的,你家在哪里?”杨琴问完,立刻补充道:“我问过阿翁许多次,他说他也不知道,要我问你。”
“我家在很远的地方,回不去了。”刘寻叹气,内心突然有种倾述的冲动,道:“我有个十岁的女儿。我每天早晨替她扎马尾辫,然后送她去学堂。路上她会唱歌给我听,又或者背诗词,又或者说一些她在学堂里遇到的趣事。”
“她...马尾辫是什么?”
“就是将头发散开,再梳成马尾的样子,披在背部。”
“啊?那也行吗?”
“可以的。这是最简单的整理女孩子头发的方式,为啥会这样呢?因为孩子喜欢睡懒觉啊,早晨没空弄得太复杂。”
“她一定有母亲。”
“嗯。她母亲很会让饭菜的,一条鱼可以让出十几种不通的花样出来,每一样都很好吃。我女儿每次吃鱼,把鱼肉啃光之后,会将鱼骨捡起来,反复舔几遍,直到舔不出任何味道了才罢休。”
杨琴长叹一声,许久之后,道:“我可以学让饭。”
“...
...”
两人沉默地走着走着,突然下起了小雨,杨琴散开油纸伞。
刘寻接过,撑在两人的头顶上。
雨滴敲打伞面,像是女子在唱歌,又像是男子在哭诉。
——
第二天天亮,刘寻到灵堂祭拜,然后带上杨琴让仆役拿来的面饼,上轿出门。
京城常住人口五百万左右,如果加上流动人口,刘寻估计能有个七八百万。
太尉府所在的南街区还算安静,毕竟杨服逝世是宁国大事件,那边住的又都是王公贵族,各家知道杨氏现在摩拳擦掌,因此偃旗息鼓,不愿意触碰杨氏的霉头,就怕成为杨氏的出气筒。
出了南街区,市井的热闹便透过帘子,传到刘寻的耳朵里来。食品铺子的员工使劲吆喝,贩卖肉菜的商人呼叫避让,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声嘶力竭,都喊着让孩子不要乱跑。
京城各大家都是有私学的,比如杨氏就在京城有个学堂,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