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这么多抱怨,吃饭人难道比做饭的人还要辛苦吗?」
我喃喃自语,擦了擦手,从围裙的兜里拿出离婚申请表。
小心翼翼地展开,递给沈崇明。
「新时代了,女人也可以离婚了。老沈,我要和你离婚。」
沈崇明觉得我不可理喻,「阿水,离婚了,你踩着小脚,能去哪里呢?」
我病态地用围裙擦手,想要擦去指缝里逗留几十年的油烟味。
「不用你管,总有地方去。」「我答应了你的父母要照顾你。」
沈崇明将离婚登记表撕了个粉碎,「阿水,以后离婚的事情,不要再提。」
在前朝,我曾是大户人家的闺秀,还未出生便与沈崇明定了亲。
和很多女子一样,我受规训长大。
小小年纪就缠了一双三寸金莲。
读女训、女戒,学针黹女工,持家之道。
后来洋人来了,山河破碎,沈崇明偷跑去留洋。
再见面,他意气风发,骑马走在街上。
他上门退婚,说自己在国外已经登记结婚。
他与舒情相识于异国,救国的理想让他们走在了一起,相知相许。
许一人,亦许国。
父亲发了好大的脾气,当下便重病不起。
弥留之际,他吊着一口气迟迟不咽下,逼迫着沈崇明松口娶我。
这世道太乱了,容不下一个小脚女人。
沈崇明只得答应。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三媒六聘,我们对着父亲的灵位拜堂成亲。
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