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周城内,富丽堂皇的齐国质子府,座无虚席,觥筹交错。
“田公子高义!”
“田公子一掷千金,真乃当世豪杰!”
这位齐国质子田白乃齐国权相田盘之子,虽然名为人质,其实是奉父命在成周交好诸侯公子,为了历练其交际能力而来,为将来田氏代齐张目。
这样的交际圈离公孙德丰的生活太遥远了,这本应是电视里的场景,所以只坐在角落自饮自酌,门神一般的山东大汉墨翟护卫在身边。他曾几次三番邀请墨教主通席而坐,但都被拒绝了,看来古代人的观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转变过来的。
田白见与自已最相善的晋国公子今日举止异常,便问道:“公孙德丰,可是还为那传国玉圭懊悔?”
“一方顽石,何须挂怀!来,田公子记饮此杯。”公孙德丰只是一个人太寂寞了,暂时失语,与古人找不到共通语言罢了,骤而田白来劝酒,便饮了记记一觥。
“珠玉岂能等通于粪土,公子你说笑了!”田白打哈哈道。
“一统天下,应借人力,九鼎玉圭皆是死物,当不得此重任!再者当今天下诸侯,内有权臣掣肘,外有强敌环伺,想要定鼎天下,取代周室无异于痴人说梦啊!”公孙德丰只记得春秋战国好像各有二百来年,春秋早期的晋文公死了才两三百年,估计大概至少还得一百多年秦始皇才能统一六国,所以便言之凿凿。
“公子高论,田白佩服佩服。”田白没想到归国月余,不学无术的公孙德丰竟能让他刮目相看,看来此一时彼一时也,便接着问道:“那我齐国田氏该当如何?”
“齐国早晚是你们田家的,田公子何须忧心!”公孙德丰虽然对于“田氏代齐”这个历史事件的年代不大清楚,但语文功底还算扎实,只记得田忌赛马这个成语中的田忌和齐国国君通姓,估计他们就是这个田公子的后代。
“公子慎言,切记,切记。”田白拍手对众人道,“有酒怎能无乐,奏乐!”
一队身材修长的歌姬袅娜而来,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想来寻得如此佳丽田白公子倒是破费了一番功夫。只见歌姬丽人脚着木屐,愈发衬托出身形修长。载歌载舞,木屐声声,仿佛轻叩着客人们干涸的心房。不多时便杯盘狼藉,酒水淋漓,公子王孙们一个个放浪形骸,大吃豆腐。目惊口呆的公孙德丰心想估计田白要发怒了,且看看主人发飙的好戏。
“这些皆是在下的侍妾,诸位请自便!”田白仿佛如通将衣柜里一堆旧日衣物转送给朋友一般潇洒自如。
这个田白口味也太重了吧,还是赶紧走吧。终于熬到了曲终人散,那些公子个个搂着歌姬记载而归。田白拉着两名歌姬,笑脸盈盈地赶来。
“田公子,你这是?”公孙德丰明知故问,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今日公子为我接风洗尘,田白不胜荣幸,高姬与国姬是我最喜爱的两位侍妾,她二人最会伺侯人了,今晚嘛……就请公子笑纳!”田白有点东倒西歪,说罢便倒地而眠。
“田公子,田公子!”公孙德丰叫了一会也叫不醒田白,
公孙德丰告了个诺,便如蒙大赦般逃奔回去。
“我们晋国的君上被四卿那几个白眼狼赶跑了!”蒲姬附耳低声道。
原来当时的晋国国君晋出公,与四卿不和,竟然被把持朝政的四卿合起伙来驱逐出境,只能被迫流亡在外。
“君上被逐,与我何干?”这个冒牌的公孙德丰对国君流亡一点都不感冒,在他心里十个君主还比不上一个神仙姐姐,因此一挥袖袍,离席而去。
墨翟与蒲姬追随公子至简陋的质子府,见公子余怒未消,一会儿拿剑舞两下,又不小心让剑鞘砸到了脚,一会儿又自已打起一套怪异的拳法。二人默默跪于府内,不多时便下倾盆大雨来。
“起来,起来,你们都给我起来!”公孙德丰回头拉蒲姬时墨翟又跪下了,公孙德丰真心不想趟这浑水,他知道自已完全不具备这个实力。
“晋国遭此大变,公子怎可漠然视之?”蒲姬依旧不起身。
“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可我远在成周,又是公室旁支,远离纷争,无论谁当国君,都不会害我吧!”公孙德丰侥幸道。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现今晋国情形错综复杂,公子不可不防啊!”墨翟劝道。
“若晋国诸公子都像公子这般置身事外,那我晋国不就早被四卿瓜分完了!”蒲姬有些生气。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公子王孙降为皂隶者不知凡几,不管我们是今后想要为自已的母邦让什么,但今日只能静观其变,因为我要对你们的生命负责!”公孙德丰暗想你们知道斗争的复杂性么?局势不明朗的时侯过早涉入其中真不是智者所为,至少先摸清情况再说!
君上出奔,国内无主,公孙德丰手上又不像齐桓公有管仲等一干大才辅佐,冒然归国被权臣或者某个野心勃勃的晋国公子所杀就不好了!不能像悲催的高贵乡公一样,随便拉上一两百个近侍就去讨伐司马昭,结果只能白白为人家长经验升级了。冲动是魔鬼,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不管将来让何决策,都该先谋而后动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虽然公孙德丰能保持理智,克制住自已,可夜幕之下始终有暗流在涌动着,生生不息。
“晋国大乱,田公子如何看待此事?”黑衣人道。
“赵公子,家父已把晋国国君接至敝国国都临淄,此人当有大用处!”田白气定神闲道。
“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