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盯着地上跪着的女儿看了半晌,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她小时候犯了错,也是冲着自己这般露出几分可怜。
他记得,皇后在冷宫过世后,这小丫头似乎一夜就随上了她母亲的倔强,再也没冲他低过一回头,甚至父女两人偶尔遇见,气氛也是剑拔弩张。
今日倒让他意外了。
直到昭帝叹了口气,“也罢,难为你一片孝心,去跟洪九拿钥匙吧。”
楚荇抬袖子擦了泪,心里松了口气。
父皇是个多疑的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她这个做女儿的来哭一场,让他念及几分母后的好,总会为萧家争取一些时间。
还没等她迈步到门口,就听后面的声音再次传来。
“再过半个月,是你母后的忌日,你去趟普安寺,替朕上柱香给她。”
“是。”
楚荇步子停了下来,破涕为笑地问了句,“父皇,驸马的事,儿臣能给他一个教训吗?”
昭帝无奈摆手,“随你。”
洪九将人送走后,悄声躬着身子回了屋,立在一旁。
直到案桌前的昭帝再次出声。
“当年皇后察觉到朕要动萧家,她不惜自请废后,以死相逼,朕才又留了萧家这些年,今日看荇儿哭成这样,朕哪会不明白她的所求。”他像是喃喃自语,“可如今朕总觉得龙椅坐的不安稳……”
屋里只有两人,这话自然是跟洪九说的。
洪九恭恭敬敬,“老奴哪里懂这些,只是公主她素来坚强,连皇后娘娘去世时,都未曾掉过一滴眼泪,今日好不容易来求见您一面,却哭成这样,连奴才看的都有些心疼了。”
“罢了罢了,朕刚才何尝不心疼。”昭帝叹了口气,“明日一早将萧家的女眷先送回萧府,没有朕的命令,萧家女眷不得出府门半步。”
“是。”洪九赶紧应下。
“……”
楚荇出了养心殿,径直带着青雉去了凤仪宫。
早已有得了消息的太监端着宫门钥匙等在一旁,见她前来,立刻将宫门打开。
这些年的凤仪宫一直宫门紧闭,荒草早已长了将近半人高,看起来十分凄凉。
“公主。”青雉扶上身边人的胳膊。
作为自小服侍公主的宫女,她对凤仪宫里的一切自然也熟悉的很,眼下看着乱七八糟的宫院,忍不住眼眶酸涩。
在皇后娘娘被带去冷宫时,就有人来将这里的贵重东西一并收回了内务司。
后面被下令锁了门,竟是连个打扫的宫人都没有了。
楚荇压下脑海中不自觉出现的一些幼时记忆,扭头看了眼擦泪的青雉。
她抬手,不轻不重地敲在了青雉的脑袋上。
“哭什么?憋回去。”
青雉红着眼点头。
她深吸两口气,将翻涌上来的情绪努力掩饰住,“公主要不要去正殿看看?”
“嗯。”楚荇抬步朝里面走去。
凤仪宫的正殿跟寝宫相连,她轻车熟路地穿过正殿到了寝宫,看都不看屋里的一片狼藉,径直去坐在了床上。
青雉站在屋门处,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