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刺骨凛冽的寒风卷着雪沫子震得支摘窗泠泠作响,房间里的人轻轻咳嗽了几声。
李淮远对她的病视而不见,不容置喙道:“青青她身子不好,你既然医术卓绝,那孕期还要你多加照顾。”
沈令徽垂下眸子,面色未变,轻声回道:“我事务繁琐,分身乏术,青青姑娘又是世子心尖上的人,只怕我照顾不好,世子还是另寻他人吧。”
耳侧响起嗤笑,李淮远讥讽勾唇,“事务繁琐,分身乏术?听闻我离府这一年你可是日日往定国府跑,替我祖母照料身体,为何换成青青你就没空了?”
不等沈令徽说话,李淮远继续说道:“究竟是没空还是不愿你自己心里清楚,但我话说在前面,青青怀的是我的骨肉,过几日我会请示母亲,纳青青为妾。”
一想到青青昨日前去拜见沈令徽却被她拒之门外,害得青青晕倒在半路,回来却还遮遮掩掩的不愿叫自己知道,李淮远就一阵心疼,看向沈令徽的眼中透出厌恶。
若不是祖父临终前逼迫他立誓,这样心胸狭隘,自私恶毒的妇人怎配得上他。
沈令徽平静对上他憎恶的眸子,指尖抚着袖边兔绒,“无媒苟合,便是青楼妓子也没有这般作态,世子还欲大张旗鼓纳她为妾,甚至要我这个未来主母放下身段照顾她。”
沈令徽微微一笑,看着李淮远铁青的脸色,缓缓说道:“世子这一年学的是什么书,夫子教的礼义廉耻难不成都教进狗肚子里去了?还是觉得定国府的脸面不够践踏的?”
“沈令徽!”李淮远猛地扳过沈令徽的肩膀,咬牙讽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日日往我这跑,殷勤地照顾祖母是为什么,不过是为了定国府世子妃这个位置。”
李淮远冷冷一笑,眸中尽是厌恶,“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青青她与你不同,她才情高远,不像你满身铜臭,满心满眼只有权势和金钱。她不会与你抢世子妃的位置,你大可以放心了,更不用对她使什么阴险手段。”
肩膀猛地剧痛,沈令徽皱眉推开他,微微动了动肩膀,“世子不必如此揣测我,我照顾老夫人为的是你们国公府曾经和我的约定。”
“我沈家虽然不如往日,但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世子妃位子使下作手段。”
听出沈令徽话里对他身份的不屑,李淮远怒极反笑,“好啊,你若是真心口一致,看不上我世子妃的位置,那就自请退婚,我看这京兆谁会要你一个天天抛头露面在外行医经商的女子。”
李淮远还要说话,帘子外传来徐嬷嬷的声音,“世子,沈姑娘,老夫人请你们二人去前厅说话。”
李淮远闻声冷笑一声摔了帘子,大跨步离开,沈令徽掩唇轻轻咳嗽几声,拢紧身上披风,不紧不慢地过去。
定国公府的老国公早年跟随先帝马上打拼,从一穷二白的庄稼汉到如今京兆显赫一方的开国勋贵。他娶的夫人是陇西望族,膝下有三子一女,长子便是李淮远父亲,如今在礼部供职,庸庸碌碌地混日子。剩下两个儿子都外放做官,唯一的一个女儿嫁到了幽州。
沈令徽孤身一人过去,就看到老夫人卧在榻上,正拉着李淮远的手和蔼地说话,瞧见她来了招手示意她坐下。
沈令徽颔首在李淮远对面落座,才坐下就听得老夫人开口道:“淮远不在这一年里多亏令徽你照顾我这把老骨头,如今淮远这孩子回来了,你们二人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祖母!”李淮远眸子微瞪,不满地想要反驳,就被老夫人轻飘飘瞥了眼,李淮远皱眉咽下话。
“我知道令徽你是个有主意的人,你阿兄早年残了双腿,连累的你阿姐如今二十有四了还不曾婚嫁,同一帮汉子在军中厮混。纵得圣上青眼,准她入金吾卫,可到底于名声有碍。”
老夫人浑浊的眸中划过精光,定定盯着沈令徽,“你可千万别学你阿姐,女子就该守着丈夫孩子,整日在外像个什么样子。”
老夫人顿了顿,“早些时候淮远不在,辛苦你奔走了,眼下淮远在这,你也该收收心,外头那些铺子我会寻人替你打理,你就安心地留在府里同嬷嬷学规矩,养好性子待嫁。”
见沈令徽垂眸不言,老夫人笑着继续说道:“淮远虽不懂事带回个外头来的女子,还让她有了身孕。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越过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