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抬眸,目光流转间,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只轻轻一眼,便让众人深陷其中。
钟离嫆不紧不慢地走到阮行南身旁,盈盈笑道:“到时侯坏了高大人的名声事小,若是触怒了管家龙颜……”
一旁的小厮轻咳一声,贴到高明的耳旁悄声道:“少爷,老爷今日确实在风吟鞠园。”
高明一把推开小厮,冷哼道:“今日算你们走运!我们走!”
余下的几个小厮架起呜咽不止的弱女子,大摇大摆的跟在高明的身后往外走去。
阮行南见状,快步上前欲拦住众人,怒呵道:“你们给我站住!”
一旁的钟离嫆连忙拉住阮行南,耐心解释道:“公子,算了……就算今日能斗得过高明,也救不了碧梧姑娘的,以高明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伺机报复的。要想救她出火坑,还得徐徐图之。”
阮行南顿了顿惊呼道:“什么?!刚才那个姑娘就是碧梧?”
钟离嫆轻轻颔首道:“是啊。碧梧她娘是我的病人,她会定期到我这里取药,今天过了时间还没有来,我心里疑惑,就来她所说的烟花巷找找。也是才知道,碧梧是这芳华楼的姑娘。碧梧为了她母亲的病,欠了高明好大一笔银子。”说着钟离嫆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本想周济她,只是这姑娘性子倔强,她说已经拿了我的药,不论如何不能再要我的钱,怎会料到.…”
阮行南闻言记心愤懑,正色道:“这高明不过是打着欠钱的幌子,欺男霸女。幸好钟离姑娘消息灵通,知道官家在这附近。”
钟离嫆看着眼前这个质朴得有些憨厚的傻小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露出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道:“高太尉确实在主持蹴鞠争标,可现在暮色将近,官家又怎会前去观礼,我不过是吓吓他的……”
阮行南棱角分明的脸庞突然变得通红,他挠了挠头,嘴角微微抽搐,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温声道:“原来如此……钟离姑娘你好机灵啊。”
“可惜只能吓退他,却救不了碧梧姑娘……”钟离嫆望向一旁的荷花池,陷入沉思。
阮行南见状连忙宽慰:“钟离姑娘你别急,我有一位师兄,他的武功可高了,尤其是他的‘追踪术’,堪称举世无双!这会儿他就在甜水巷,我们去找他帮忙!”
“追踪术?你说的难道是名捕寻机?”钟离嫆原本灵动的双眼微微眯起,缓缓侧头询问道。
“对!就是他!寻机师兄主意可多了,他定有法子收拾高明。”阮行南挑了挑眉,露出一丝俏皮的笑容。
说话间,吕妈妈迈着小碎步缓缓走来,劝说道:“哎哟……小祖宗们诶……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你们非要跟官老爷杠上又是何苦呢?”
阮行南躬身作揖,略带歉意道:“刚才确实有些唐突,给吕妈妈您添麻烦了……可遇到这种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吕妈妈瞥了阮行南一眼,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骨头一个比一个硬,要怪只能怪我芳华楼流年不利哟……”
钟离嫆莲步轻移,轻咳一声记脸堆笑道:“吕妈妈你貌若天仙,沉鱼落雁,这芳华楼的生意定会越来越好的。”
“哈哈……哎哟……还是小姑娘说话讨人喜欢。”吕妈妈闻言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笑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钟离嫆的后背,眼神逐渐和蔼。
钟离嫆见吕妈妈心情大好便继续询问道:“吕妈妈,不知寻机捕头现在何处啊?”
“你说寻机捕头啊,在思思的画舫上呢,你俩快去吧,我还好多事儿要忙呢。”说着挥动着绢帕,示意二人离开。
片刻后,二人乘着小舟前往思思的画舫,远远望去如通一座宫殿伫立在碧波之上。
二人刚踏上船面,一阵清脆悦耳的琵琶声缓缓入耳。循声望去,一位清美女子静坐在画舫的甲板上。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裙身上用银线绣着几枝淡雅的梅花,在月色下若隐若现,似有暗香浮动。她轻轻拨弄着手中的琵琶琴弦,阵阵余音袅袅,萦绕耳畔,让人心神荡漾。
此人便是汴京第一花魁——刘思思。
一旁坐着一个冷峻男子,他的面庞似刀削般硬朗,剑眉斜飞,眼眸寒潭般冰冷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巴有错落碎胡须,左脸颊一道刀疤斜跨,虽破了俊颜,却更添几分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