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侯,小禾的爷爷还很年轻,60多岁,头发也没有完全发白,身材高瘦,走路迈着大步,精神矍铄。种地的时侯相对轻松一些,通常小禾的二伯会帮忙开着拖拉机到地里播种。只是收获的时侯,要费力一些。等到收获的季节,小禾的爷爷拉着木制的架子车到田里把庄稼收回来。窄窄的田埂的路常年被轧得有深深的车辙,中间高、两边深。小禾的爷爷费力地把庄稼用叉子装到架子车上,再用力地拉着架子车回家,约莫有3里的路程。小禾的爷爷拉着装得记记当当的车到家以后,往往先拿起瓶装的纯净水,一气儿能喝完一瓶。小禾的爷爷从不喝生水,但他也不爱喝热茶,他爱喝稀饭,早晚都会喝上一大碗稀饭。不知什么时侯起,小禾的爷爷开始买成件的纯净水,十一二块钱一件,一件有24瓶。干活累了、渴了的时侯,小禾的爷爷就会喝上一瓶。小禾的爷爷说:“太渴了,嘴干得冒沫”。小禾的爷爷边说边把喝完的塑料瓶扔地上,用脚一踩,这瓶子就扁了,再随手把这瓶子扔到门口的角落里,那里已经积攒了很多塑料瓶了,可以留着卖破烂。这时,小禾的爷爷还会蹲坐在门口抽上几支烟,歇一会儿再干活。小禾的爷爷喜欢蹲着,有板凳也不坐,他说蹲着得劲。因为这件事,爷爷的大儿媳说了他很多次:“这老头儿,都进城了,吃饭的时侯还蹲在那儿吃,有沙发也不坐!说什么蹲着得劲,又不是在乡里!”
有时侯,爷爷一摸兜,烟抽完了,就会拿出来5块钱,对小禾说:“小禾,去街上给爷爷买包烟”。小禾就捏着钱走去街上的便利店给爷爷买烟。若是小禾的爷爷很累,有时侯也会让小禾去街上买盐、买馒头或买面条。若是小禾不大想去,小禾的爷爷会说:“大人的嘴,小孩儿的腿,快去吧,小禾,没多远”。小禾去街上的小卖部或者商店买东西的时侯,那些店主看到小禾肖似母亲的脸,就会露出一种莫名的表情,可能是悲悯,可能是通情,也可能是唏嘘。他们每每会问:“这是陈庄小锋的那个闺女吧?都这么大了啊。”小禾低声说:“是。”等小禾买了东西结了账转身离开的时侯,还能听到他们在背后窃窃私语的声音,但具L说的是什么,小禾就听不大清了,无非是说小禾的母亲走得早、小禾的父亲脾气赖、这孩子真可怜之类的话。
农忙时节,爷爷的烟抽得格外凶,有时侯一天能抽完两包烟。爷爷对小禾说:“太累了,抽支烟解解乏。”这也导致小禾的爷爷的衣服上都有很重的烟味。洗衣服的时侯,小禾把自已的衣服和爷爷的衣服放在一块洗,刚开始搅动的时侯,洗衣机桶里的水都是黑的。小禾只得多放些洗衣膏或是洗衣粉,多洗几次,这样才能把衣物洗干净。有一次,小禾的二嫂闻见了小禾衣服上的味道,问道:“小禾,你是不是把衣服和咱爷的衣服一块儿洗的?”小禾说:“是啊,嫂子。你怎么知道?”小禾的二嫂说:“我说你衣服上怎么一股子烟味儿呢,肯定是咱爷的衣服熏的。”小禾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就注意把两个人的衣服分开洗。
有一次小禾问爷爷:“爷爷,为什么一包一包的买烟?买一条不就能抽好久了吗?”爷爷笑着说:“一包一包地买,还能抽慢点。要是买一条回来,我几天就把这一条抽完了”。小禾的爷爷抽着烟休息一会儿,还要把庄稼从架子车上卸下来,还是用叉子,一下下地挑起、放下,铺平在门前的水泥地上。小禾的二伯、三伯家都是二层的楼房,门前的大片的水泥地用来晒粮食倒是极方便,小禾也懂事地帮爷爷干活。小禾的爷爷心细,晒粮食那几天,他往往要在旁边守着。因为时不时有一些小鸟、邻居家的鸡、路过的大狗要来祸害粮食,小禾的爷爷都会及时驱赶。有小禾的爷爷守着,小禾的二伯、三伯也很放心。小禾的二伯知道,他爹不只会照看自已的那点儿粮食,也会帮忙翻一翻自家的粮食。小禾的三伯家让生意,白天常常大门敞开,从未关过门。有时侯他们下地干活,也会和小禾的爷爷说一声:“爹,我下地了。你闲了把俺家的的粮食也翻翻。要是有人来,让他给我打电话。”
很多时侯,收获的季节还会时不时地下雨。小禾的爷爷就要把庄稼拢起一堆,再拿来大块的雨布盖上,边上还要用砖头块儿压着,防止风吹起来。小禾的爷爷时常说:“老百姓嘛,面朝黄土背朝天,干的就是种地的活儿”。若是很快就天晴,需要把雨布掀开,把粮食平铺开来进行晾晒,暴晒几天,粮食干燥了,就可以用袋子装起来,一袋一袋地摞起来,价钱合适了就可以卖掉换钱。若是天气不好,连着几天下雨,刚收的粮食就容易发芽、生霉,这粮食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粮食收获之后,村子里的人都开着拖拉机拉着粮食排很长的队到粮所交公粮。交了公粮之后剩下来的粮食,小禾的爷爷会把它们储存起来,或者是用化肥袋子一袋袋地装好,用绳子紧紧地扎好口,一袋袋地摞起来;或者把粮食直接倒在麦穴子里。在小禾的房间,有一个用塑料箍起来的中空的圆柱形的麦仓,可以把粮食倒进去存放。只是,若是家里有粮食,就免不了有老鼠。这些可恶的老鼠不只偷吃粮食,咬烂装粮食的袋子,还会咬烂家具、衣物。所以,在农村,养只猫很有必要。这些存放起来的粮食可以让来年的种子,也可以在粮食价钱稍高一些的时侯卖出去,还可以在平时打成面粉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