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膳堂前,傅灵犀先去了一趟祠堂。
只见偌大的祠堂里,供桌上供奉着傅家所有的祖先,却唯独容不下她母亲一个小小的牌位。
她恨只恨上一世自己竟然那般懦弱,连为母亲争取一个牌位的勇气都没有,而这一世,她不仅要供奉,还要让傅明诚亲手为她母亲立上牌位。
来到膳堂时,府中的主子们都已经入座,姨娘们站在一旁伺候着,却不见孙氏及她的两个女儿。
傅炎一见到她,忙从座位上站起身,快步走到她跟前,弯腰低头,悄声在她耳边私语。
“灵儿,你怎么才来,大家都等了你半晌,父亲方才还命人去催了。”
傅灵犀面露疑惑,“那孙氏——”
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听到傅明诚语气不悦地呵斥她,“还不快过来坐下,怎的这般磨蹭,你是想让全家人都恭候你的大驾么?好大的架子!”
傅明诚说这话时,傅老夫人及傅老太爷都垮着脸盯着傅灵犀,其余几个庶子庶女则是各怀心思。
傅灵犀依次打量着他们脸上的神情,心底冷哼一声,这些人全都在看她的好戏,可她凭什么要演给他们看?
傅灵犀缄默不语地低下头,恭顺地走到了饭桌前属于她的位置坐下,坐在她旁边的本该是傅茹和傅萱,如今却变成了傅芹和傅蕊,孙氏也不在场,这回府的第一顿饭,竟和从前的情形不一样了。
“大姐姐。”
傅蕊笑容温和的同她打了声招呼,一旁的傅芹却是语气不善地讽刺道,“五妹妹倒是会做人,谁都去讨好,也不看看人家领不领情。”
站在傅芹身后的夏姨娘毫无反应,傅蕊身边的曹姨娘却赶忙扯了扯女儿的衣袖,示意她别多事。
若傅灵犀还是上一世那般懵懂的状态,必然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招惹了傅芹,可如今她明白,不论她做什么傅芹都会厌恶她,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老夫人一声“开饭”,众人开始动箸用膳,每个人的吃相都不同,老夫人和老太爷皆是狼吞虎咽,傅明诚同傅炎不时小酌一杯,庶子傅鸿及傅裕都挑食,由身后的姨娘及仆妇耐心地为他们布菜,傅蕊和傅芹则是斯斯文文的小口进食,当真是一桌众生相。
正当傅灵犀疑惑孙氏同她两个女儿为何不在时,傅明诚语气冷硬的吩咐了她一句。
“灵犀,你母亲最近操持家事累着了,身子不大爽利,从明日开始你便到她身边侍疾,你也多和你二妹妹三妹妹学学府里的规矩。”
傅灵犀这才明白过来,孙氏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想通过侍疾拿捏她,做梦!
“父亲。”傅灵犀直视着傅明诚不卑不亢,“我只有一个母亲,且我母亲早就已经过世了。”
不等傅明诚反驳,她又接着道,“继母既然已经有二妹妹三妹妹在身边侍疾,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只会添乱,若是父亲不信,大可试一试。”
傅明诚怎会听不出她话中的威胁之意,一股怒火霎时就窜了上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猛的将手中的银箸狠狠拍在桌面上,指着傅灵犀就骂。
“听闻你今日一回来不仅将门房打了,还将你母亲派去伺候你的那一院子下人都罚了,你耍什么威风?!”
傅灵犀冷哼一声,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家里的下人没规矩,难道做主人的不该罚?”
这话让老夫人听着很不舒服,她放下碗筷插嘴道,“我好心让谢嬷嬷过去就是给你教规矩的,不懂规矩的是你。”
“那我倒要问问祖母,命妇该懂的规矩您都学会了么?光瞧瞧您那吃相,怎的学了十几年还半分长进都没有?”
听到傅灵犀这般嘲讽的反问,差点没把老夫人气得背过气去。
“逆女!”
傅明诚见她在长辈面前这般放肆,简直怒不可遏。
“我傅明诚没有你这个不孝女!你给我滚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哪知傅灵犀却毫无半分畏惧,“我为何要去跪祠堂?既然父亲您都不认我这个女儿了,那祠堂里供着的便都不是我的祖宗,要跪我只跪我娘,可我娘的牌位呢?”
霎时傅明诚便被她问的哑口无言,按理杨氏死于病逝,未被休弃,祠堂里便该供奉着她的牌位,可他觉着膈应,才没有供上。
傅灵犀敏锐地察觉到傅明诚目光闪烁,便猜到他心里要么有鬼要么有愧,于是乘胜追击。
“父亲要我跪祠堂也可以,先把我娘的牌位供上,否则一切免谈!”
说着她蓦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