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姚暮染意外过后,道:“袁大人真是神通广大,连这些都能掐指算来。”
袁墨华浑然不觉周遭氛围,依旧坦言无忌:“那是,观人观其品,观品再探其所好之味,可不是没有根据的。”
姚暮染无奈,只想快些打发了他,便道:“袁大人说的是。”说完,她又侧头与太子妃主动聊了起来,显然是不愿与他多言了。
袁墨华笑看了看,这才作罢。
席间,姚暮染越来越不自在,总觉得有一道目光时时追随着她,可抬眸看时,又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只得硬着头皮作陪。
尝过菜色后,席上又上了酒,德妃领着众人欢畅饮酒,中间还设了几个小游戏,倒也热闹有趣。
酒过三巡,德妃含笑得宜,忽地看向了身侧自家兄弟,道:“墨华,你的笛子吹的不错,就连陛下也曾夸过,既然今日来了,也没有白白坐观的道理,不如露上一手给咱们这些女子助助兴?”
袁墨华笑了笑,大大方方道:“应该的,还请诸位贵人不要见笑。”说着,他取出了别在腰间的碧色长笛,放在唇边提气轻吹。
霎时,一声平稳轻缓的笛声慢慢倾泻而出,开场之音轻柔流淌,却比首来就激荡高扬更深入人心,于是,四周静之又静。
压住了场面,笛声慢慢扬起,婉转清澈,悠悠绕耳,宛如黄鹂清啼,又如淙淙溪流,如此玄妙天籁,十分悦耳入心,令人听之忘忧,陶醉其中。
忽然,笛声渐急,令一颗颗沉醉其中的心豁然苏醒,转而激奋动荡。笛音由低回化为高亢,荡起千层涟漪,时扬时抑,转换之间如行云流水,起伏之间游刃有余,绵延回旋,吊人心弦。最后稳稳收来,归于和缓,在似断非断般的轻柔颤音中,最后一缕笛音绵延消绝了。
“在下献丑了。”袁墨华熟练地将碧玉笛子插回了腰间。
众人终于收心回神,霎时满堂喝彩。
德妃见这场面,笑得满面春风。
太子妃赞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难怪父皇也曾夸赞袁大人乃当世吹笛高手。”
霍景柔也道:“据说,袁大人吹笛,还曾出现一桩奇事,今日便问来,究竟是真是假?”
姚暮染一无所知,问道:“不知,是何奇事?”
太子妃耐心解释道:“据说,袁大人曾在烟阳城时,有一日带着袁夫人一同出游,却在经过烟阳湖时,忽听湖边一阵喧哗吵闹,原来是一位女子被夫君休弃,不堪羞辱,要跳湖轻生,湖边围观的路人不敢贸然靠近,七嘴八舌地安慰劝解着。这时,袁大人就取出了长笛,吹了一曲极为欢快悠然的曲子。曲毕,那女子竟放弃了轻生之念,自己走了回来,然后急切地跑回娘家去见爹娘了。此事在烟阳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美其名曰笛音转意。”
姚暮染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确是一桩雅闻美谈呢。”
霍景柔见她们两个说消停了,又问道:“袁大人,此事是真的吗?”
袁墨华莞尔,道:“回公主,确有其事。”
太子妃问道:“那么袁大人为何想到了这个法子救人呢?”
袁墨华想了想,认真道:“其实,乐声有如人言,曲出则意述。那女子绝了生念,多般劝说无用,不若换个法子让她听上一曲,一来,平心静气,二来,欢快的曲子可以勾起她心中的美好之事,等同在绝望中灌入生机。”
众人听得心领神会,纷纷拍掌称妙。
德妃见状,笑得合不拢嘴。
一席冬至宴宾主尽欢,午时开始,于黄昏时才散。官妇名媛中饮了酒的不少,各自被侍婢扶着上了马车回府。
姚暮染与太子妃结伴走在宫道上,绿阑与她的侍婢都远远跟着。
两人都各自有心事,各自带了酒意,所以聊起来更加坦诚亲切了。
太子妃似乎不胜酒力,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然后轻轻吐出,道:“暮染,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
姚暮染听了苦笑:“娘娘说笑了,这天下女子,最该羡慕的人应该是您才对。”
太子妃笑着嗔她一眼,道:“你也拿旁人的说辞来恭维我?”
姚暮染道:“并非恭维,而是事实如此。男子追逐天下,女子追逐男子,娘娘所嫁之高,夫君之尊,前途之贵,不言而喻。”
太子妃自苦一笑,道:“只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自古,男人就三妻四妾,尤其尊贵的男人,更是以此为颜面。可夫君再尊贵,地位再高,作为女子,就没有我们自个儿的心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