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暮染这求情之言一出,嫔妃们个个端详起了霍景城的脸色。真是不负所望,她们果然看到了她们最想看到的热闹。宠妃姚氏,竟然当众为前夫求情,这简直是自断恩宠。
姚暮染无视周遭,再次申述:“臣妾求陛下,听取相国大人的遗言,放了乔奉之!”
霍景城看看她,眸中渐渐冷肃:“宸妃与云相情如父女,眼下受了打击神志不清,来人,将宸妃送回恣意宫。”
守卫很快来拖她,姚暮染左右挣开他们,情绪激烈道:“陛下!云相大义北伐,辅佐陛下多年,于南乾社稷有功!陛下!云相不可负!陛下若执意负此一人,必要寒了一片人心!”
话音刚落,一位嫔妃忽然接了话:“宸妃娘娘,云相假传口谕是铁一般的事实,陛下为何负不得他?只怕娘娘您担心的不是陛下寒了别人的心,而是寒了您自己的心吧?”
姚暮染一听,美眸冷然看了过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位穿着碧色宫装的美艳女子,姚暮染沉声斥责:“你住口!本宫与陛下说话,没你插嘴的份儿!”
谁知,那美艳嫔妃竟不在意,反倒唇角一勾给了她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就仿若无事跟其他嫔妃说话去了。
姚暮染转回脸来,抬手拉住了他的衣摆,只是这下,他却不等她开口了,竟忽地俯身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硬拉起来带走。
他大步流星走着,姚暮染被他拉得踉踉跄跄,紧跟在身后。两人很快离那凤環宫远了,眼前没了血色,耳中没了嘈杂,此时宫道上一片宁静,时有宫人路过,默默跪地行礼,一切井然有序,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霍景城始终冷脸不语,姚暮染心知他是动怒了。
就这样一路被他拉到了御书房,姚暮染在里面站定,终于能好好喘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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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御前内侍伺候霍景城净脸更衣,而后,他在御案后坐定,手肘支案,以手支在额心,闭眼不动了。
姚暮染缓平了气息,小心道:“陛下,您别这样好吗?您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好吗?”
霍景城依旧不动,整个人如雕像。
姚暮染见状,也不追问了,便在一侧的檀木椅上坐下来,定定出神。
一片安静,针落可闻。双龙戏珠的香炉中,龙涎香袅袅透出,渲染一室。
忽然,内侍前来禀报:“陛下,前锋营统领求见。”
霍景城这才放下手:“传。”
不一会儿,御书房的竹帘被人掀开,一位朝臣大步轩昂走了进来,跪地行礼:“末将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免礼。”霍景城起身,在御案后来回踱步,道:“杨卿听令,即刻发动前锋营,抓捕逃犯乔奉之。”
“末将领命!”
“等等。”霍景城又来回踱了几步,道:“见他告之,让他滚出南乾!而后,乔奉之拒捕,坠落悬崖,尸骨无存。杨卿可明白?”
杨统领一愣,旋即明白了圣意:“末将明白!总归,末将抓不回活人,也带不回尸体,人在逃跑途中死不见尸了!”
霍景城道:“嗯,去吧。”
霎时,姚暮染心中大喜!他真的放他了,以这样的方式放他了!
霍景城一言不发又坐回了御案后,铺开一道明黄色的卷轴,似乎在书写新旨。等他写完,又按上了玉玺,这才放置一边,手头没有什么事情了。
姚暮染壮了胆子来到他的座位旁跪地,柔声道:“陛下,是我误会您了,对不起。”
霍景城从鼻中冷哼一声,还是不说话。
姚暮染又抬手拉起他的袖子:“陛下,这次是我错了,我一时情急,当众让你失了颜面,是我错了,陛下原谅暮染好吗?”
霍景城终于开了金口,冷声冷气道:“姚暮染,在你心里,我究竟是怎样的人?我就那般无情无义?云相与乔奉之,你是他非,一事归一事怎能混为一谈以命抵命?这个说法朕给不出去,只能明抓暗放!你倒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你的前夫求情?”
说到生气处,他的火气没处撒,忽地砸了御案上的朱砂笔,冷声道:“姚暮染,要不,你也出宫随他去吧?”
姚暮染误会了他,心中对他愧疚,也只能忍了这份气,心平气和道:“六郎,如果是你自己不要我了,我去哪儿都无谓。如果六郎还要我,就别说这种气话了。我知道今日是我的错,我不该误会你心硬如石,不该当众损你颜面。而且,我自己,是不想离开你的,不想离开六郎。”
霍景城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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