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大牢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没想到这次换我关在里面。
进了牢房,一路都在听狱监在谈论什么“又是一个被咬的”、“这回可要关住了”,心中生疑。说着就到了牢房,狱卒用沉重无比的镣铐把我手脚都铐了起来。
“喂,管事的,我还没被定罪呢!至于这么夸张吗?”我问道。
“陆大人,平日里没少受您恩惠,小的们也不想让您遭这个罪。只是这两天牢房收押了好些个发狂的犯人,一旦犯病起来,不光力大无比,还冲着我们一顿撕咬。狱卒董七就被咬掉了半个下巴,回家告假去了。”
“这些人都犯什么罪?”
“都是与人争执,将人咬伤的。”
我眼前立刻浮现起方才院子里那个胡商老人,和那一对青白的眼珠,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两天收押了四五个,发病都是一阵一阵的。”狱卒还在自顾自的说道,而我心思已经不在他说话的内容了。
如此看来,这个病得了就会逐渐发狂,还会咬人,不就跟伤人的恶犬一般?我听说恶犬伤人,有时会让人发狂而死,但只听说犬咬人,没听说人咬人也会得病啊?
想到这里,我解开左手的绑带,看到被撕咬的皮肉已经变得乌黑肿胀,摸上去微微发硬,十分可怖。
我突然感到害怕起来,可不能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了吧。
老子还没碰过女人呢!
我想把肿烂的肉削掉,只恨手里没有趁手的兵刃。一发狠,我对着左手就咬了下去,黑色、红色的血汁流了下来,肿胀的部分却咬不动。我一口啐掉嘴里的血水,又腥又涩。
咦,
这血水,竟然还有点美味。
我再次看向左手的伤口,溃烂的皮肤已经完全暴露出来,红一块白一块的,我仔细端详它,仿佛像一盆上好的肉食,正热腾腾的冒着烟气。
我一口咬下去,牙齿碰到手骨传来钻心的疼,把我一下子惊醒了,左手虎口处几乎快要被啃断了。
一身冷汗。
我不知道有什么在我身体里。我只知道,有个东西,正在逐渐占领我的身体,侵蚀我的心智。这就是要发狂吗?我也会变成胡商老儿那样么?
不,老子不服!
接下来的好几个时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种想要吃生肉的感觉袭来,而且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频繁。我咬紧牙根,想要用尽全部力气去跟我身体里恶魔搏斗,可我堂堂七尺男儿,一膀子力气,却找不到那个藏在身体里的对手。牢房里那发狂的几个犯人也跟我一样,每过一段时间就嚎一阵,整个牢房如同无间地狱一般,每一刻钟都是煎熬。
晚上,仆固远、小哑巴和我另外两个手下胡二、马三过来探监。仆固远买了几盒酒食,可我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二哥,听说你失手杀人了?”
“仆固老弟,你可能很快就会看到,我变成我杀那个人那般模样!”我有气没力的说,“离我远点,我发起狂来连自己都想吃!”
小哑巴露出惊恐的表情。我突然想起来,小哑巴本姓赵,是城北赵公村人氏。
“小哑巴,你们赵公村发的瘟病,是不是就是我这个德行?”
小哑巴使劲点了点头。
赵公村爆发瘟疫有一段时间了,官家派了兵士筑了土方,把进出村的唯一通道死死封住,日夜派兵把守,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哑巴站起来就往外跑,中途回过头给我咿呀呀比了个手势,我知道他要马上回去取个东西过来。
“好像那天街上被咱们救下的胡商老人,就是中途去了赵公村那个!”仆固远说。
我心中暗暗叫苦,这简直是倒霉到姥姥家了。我问仆固远是哪一天,他掐指一算,是三天前。
看来这个病三天之内就会完全发作,变成老头那般模样。
“陆哥,您别着急,这牢头是我二舅。今晚就能把陆哥弄出去,大不了去山里当个草贼,落得个逍遥快活!”胡二说道。我手下的大部分都是城里的地痞流氓,只是这几年被我管教得服服帖帖。
“胡二,你个狗日的,不想着给我平反昭雪,还把我往火坑里推!”我说,“我看我还是拷着吧。仆固,要是我变成了怪物,你一定不要手软,用刀把我头砍掉,要快。”
“二哥,说的什么话!我觉得胡二说的对……”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小哑巴急匆匆地跑进来,怀里掏出一两个小包,便招呼几个人退后。
只见他打开一个小包,里面是白布包着的一把活蛆,密密地洒在我左手的伤口周围,米粒般蠕动着。随后用一卷干净的布仔细缠上。
我说,你从哪学来的这个招数?小哑巴用手势比划说,是当时赵公